“正弘四年,废乐王在豫章洪州举兵造反。当时本官和师兄丘好问分别扼守江州和富口县,堵住了叛军北上的水陆两条路。当时叛军最好的出路就是饮马长江,顺江而下,攻取江宁,偏据东南,再行北伐。”
“昱明公和本官早就料到了废乐王的布局,提前落子,堵死了他的路。当时废乐王叛军的处境,跟灵武叛军的差不多。后来我们平定叛乱,收复洪州后,获得了一条情报,说叛军准备兵出饶州,经徽州、太平等地直取江宁城。”
说到这里,岑国璋意味深长地问道。
“你们说,叛军此行,风险大不大?”
“大!”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这就有个问题,站在我们立场上,豫章叛军走饶州太平这条路,与灵武叛军走定边朔州这条路,都是风险巨大。但是站在叛军的立场上呢?”
岑国璋的声音犹如暮鼓晨钟,回响在众人的耳边,不少人心中顿悟。
“大人的意思我们明白了。叛军坐守灵武城,等到大军四面围困,持以日久,早晚是死路一条,不如搏一把。如此算来,对于灵武叛军而言,走定边朔州这条路,风险应该要低于坐守灵武城。”
刘道辅的声音慷慨激昂,透着一股子兴奋。
“是的。”
岑国璋总结道。
“刘道辅说得没错。要站在对手的立场去思考问题。我们觉得风险很大的对策,在对手那边,可能利大于弊。此外,我要提醒一句,前朝末年,民军在延州绥德起事,转战多地,最后也是走宣大一线,攻陷了京师。”
屋里鸦雀无声,人人都陷入了沉思。
岑国璋很满意看着参谋官和见习军官,不愧是军中层层选出来的精锐,都是人才。再好好历练一两年,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其实你们表现得很不错,知道从实际战况,地理位置和战略层面来思考问题。刚才有学员说,叛军走定边朔州,是一场九死一生的赌博。其实两军争战,就是一场赌博。谁输谁赢,在尘埃落定之前,谁也说不清楚。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赢的可能性变多,想发设法,让对手赢得机会变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