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胜利完成第一步,踏出第二步,万仞险峰已经走了三分之一。却不想今天听岑国璋一席话,才发现,只是仅仅走出了微不足道的第一步。不要说峰顶,就是向上攀爬的山道,都隐藏在云雾之间,根本看不清楚去路。
到此时,王云有些理解学生岑国璋说的那句与三者斗的话。
与天斗,争得是天时。趁着泰西强国还没有全力东进时,赶紧整合国内,方有一战之力。可是朝中势力盘错,大家都盯着对方屁股底下的位子,对海外的强敌毫无知觉,时机在一点点地错过。
与地斗,抢得是地利。扼守柔佛海峡,守住甘蒲暹罗之地,御敌于国外之外。可是这需要强大的水师。而今南海水师成了守户之犬,东海水师与海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何御敌?
与人斗,拼得就是人心。这却是最难的一块。
其乐无穷?
王云渐渐地把心态调整到平和状态。知难而退不是他的风格,就算华山一条道,就算徒步攀登青唐高原高耸入云的雪山,他也要上。
他转头看到还坐在椅子上的岑国璋,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云在心里把这位弟子又拔高了一些。果真是一位不世出的天纵之才啊,或许满朝亿万之人,只有他看通透了国朝未来凶险的路。
有这样的弟子,王某幸之;有这样的大才,大顺幸之!
平静下来的王云缓缓说起京城里的那些变故,等岑国璋消化后,又问道:“益之,你认为沈柏霖上疏,是谁怂恿的?”
“覃大人或者洪大人。”岑国璋想了一会答道。
“为什么?”王云眉头一挑,问道。
“因为这两位入阁的机会最大。六位阁老,只要有一位下来,空出的位子,绝逃不离他们两位。”
“为何不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杜老大人?他入阁机会更大。”
“他太老了,都七十三岁了,说不定哪天就死在任上了。皇上有心励志图新,绝不会用这样的老棺材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