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千言叹了口气,声音忧郁:“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道友所写的孔乙己,就是我自以为读遍经义,懂得天下道理,却连自己都看不清。”
“我不过是活在过去别人的文章里,每一次提笔,都只是对他人拙劣的模仿罢了。”
“可怜我还为此沾沾自喜,拿来即用,自以文采斐然,才思敏捷。”
“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是徒有其形,而无神韵写出来的东西,就是一堆为了读着顺口的垃圾。”
它抓住那番潭游记一抹,上面的字迹顿时化作一条条黑色游鱼,回到身体里。
“不过是关公面前舞大刀,徒增笑耳。”
笔千言又看向孔乙己,念道:“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
读着读着,笔千言连连感叹:“好,真好。”
“道长大才,笔千言是自取其辱了。”
它放下手里纸,对吴奇郑重作揖鞠躬。
吴奇感觉说什么似乎都不对。
于是他换了个话题:“笔道友似是来自徽州,为何到剑南道的姚州来?”
笔千言用语也变得谦卑了起来:“小妖自化灵就随徽州儒士张生游历山川,随写游记,张生被泰山府君请了去当司命,小妖就一路流浪,各处辗转。”
“也曾与几位儒士道士打过交道,但都不欢而散。”
“后来滞留姚州钟家老宅,在墙上撰写文章,希望能被有识之士发现。”
“现在回想起来,实在自不量力,不知天下之大,文豪大家层出不穷,只是大多并不追名逐利罢了。”
笔怪前后转变极大,让吴奇都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