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渊将落在靖婉身上的目光收回来,低下头,竭力的压制着众目睽睽之下将靖婉带走的冲动。执念,魔障,得到了大概就能消除了,李鸿渊却觉得,这种事大概不会在他身上发生,靠近了一尺,他就想再靠近一丈,曾经他能算计她与别人定亲,甚至坏在暗中出力,现在,但凡是肖想靖婉的人,他都想将之扒皮抽筋。
睿亲王也将目光从靖婉身上收回来,心中不知道第几次哀叹可惜,无意间瞥了坐在旁边的李鸿渊一眼,“六弟,怎么啦,可是身体有所不适?”
睿亲王的话,似乎将他从某种不妙的境况中拉了出来,猛地回头……
那一瞬间,睿亲王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最凶残的野兽给盯上了,它阴鸷暴戾,张着血盆大口,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将你撕成碎片。心脏急剧收缩,身体一歪,险些翻了座椅。
睿亲王脸色异常的难看,虽然没有真的翻了座椅,但是,已经是非常的失礼丢脸了,他身份尊贵,所处的位置在第一排,多少人都看见了。那时,他甚至不敢去看其他人的表情,极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好在这对他而言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不愿再去看李鸿渊一眼,实际上是不敢,不承认自己的恐惧而已。
不承认又能如何呢,事实上就是,李鸿铭刚才本能的想要拔腿而逃,不是他有多大的定力克制住了,纯粹是因为他腿软没站起来。他从出生到现在,大概就没这么丢脸过,便是别人不知道,他心里也是恼恨非常。
对李鸿渊的态度本来有所改观,这一刻却比以往还要厌恶憎恨。
李鸿渊瞥了一眼他的腿,居然吓得腿发抖,啧,就这点出息。
李鸿渊无端的笑了一笑,看上去却非常的邪肆,但凡见到的人,都有些头皮发麻,这活阎王,当真是能让人心肝跟着乱颤——吓的。被李鸿铭这么一搅合,李鸿渊心里的躁动倒是缓和了一些,目光再落到靖婉身上,依旧是那笑,连嘴角的弧度都未曾改变,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依旧叫人肝颤——惑的。
靖婉抿了抿唇,她现在也有点心律不齐。
这男人简直就跟那罂粟一样,明知道致命,却还是会被他蛊惑,尤其是当他特意引诱你的时候,有几个人能够抵挡?而当真是沾上了,大概真的再难以戒掉。
靖婉又岂知,她于李鸿渊而言,就是那连心蛊,她安然,他才能安然,他从来不想将她摒弃,只想将她放在心尖,护在手心。
然而,他却并不想将她关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不让任何人肖想。
只要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就愿意给她想要的一切,不禁锢她,而是毁灭肖想她的所有人,其他的且不论,就说身边的这个,他所谓的三皇兄……
李鸿渊曾经跟他这三皇兄处在同一阶层,跟他有着相同的想法,空有容貌的女人,哪怕再倾城绝色,那也就是一玩物,即便是有那么几分上心,骨子里也认为那是上不了台面的,拿不出手,带出去只会丢人。而靖婉这样的,家世好,自身条件更是优中之优,是最能给他们增添颜面的人,自然就是最想要得到的。
现在这个人是他的眼珠子心肝肉……
因为心仪她而存在不该有的念头,不能容忍,因为利益私心面子而不是她本身心存歹念,那就罪该万死。李鸿渊笑得越发的蛊惑人心。
靖婉收回目光,这祸害……
三名有司撤去笄礼所用的陈设,又在西阶位置摆好醴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