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潇所精通的剑法十分残忍凶暴,招招凶险,式式刁虐,全是为了杀人见血。他不仅救下了燕雨,还把周围的暗卫们全部砍成了两截。血水蜿蜒成河,纵横交错。
谢云潇从前并没有这般凶狂。杀死敌人的那一刻,他往往怀有一丝怜悯。他常用一剑封喉的招式,迅如闪电地送人归西,死者会在寂静中悄然离世,感受不到任何痛苦折磨。
但是,戚归禾、左良沛、乃至无数雍城兵将的惨烈牺牲改变了谢云潇的势道,也消磨了他的恻隐之心。他甚至在无意中腰斩了一名暗卫——那人虽然气力衰竭,却还能在血泊中缓缓爬行,像是一只刚被车轮碾过的老鼠饱受求生与求死的双重煎熬。
燕雨见状,不禁感慨道:“惨,真惨。”
他双手脱力,难以持剑,干脆躲进了屋内。
他和白其姝撞了个正着。
白其姝甩给燕雨一瓶金疮药,又骂了一声“晦气”,飞身窜出了房门。
燕雨在她的背后喊道:“喂,别出去了!外面打得正狠!”
白其姝淡淡道:“浑身懒骨头的懒货才爱做缩头乌龟 。”
她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游弋的剑刃像个活物,刷刷地抖动出声,缠住了一名暗卫的脖颈,鲜血瞬间飞溅到她的脸上,她竟然兴致大发地笑了起来。不是疯癫,胜似疯癫。
“疯,真疯。”燕雨评价道。
杜兰泽竟然说:“白小姐本性如此,倒也无可指摘。”
案几上点着一炉熏香,渺渺烟波若有若无。
燕雨盘腿而坐,百无聊赖地拨弄炉芯,随口问道:“杜小姐,你瞧瞧现在多危险!你为什么不听殿下的话,非要留在城里?”
浓郁的血腥气满溢屋舍,掩盖了熏香的芬芳。
四下的喊杀声、痛呼声似乎都与杜兰泽无关。
杜兰泽面无惧色,平心静气道:“二皇子和四公主兵戎相对,此事非同小可,定会牵涉三司会审。皇帝或许会亲自断案。众人皆知我是公主最宠信的近臣。我身无武功,体弱多病。倘若我今日碰巧出城,许久不归,我避祸的心思就昭然若揭。”
燕雨仍然没听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