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在飞机上做了一个梦, 梦里风雨交加,程凉隔着一个空旷大厅远远地看着她。
这其实是一个静止画面,程凉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四周潮水般涌动的黑暗里有风雨声呼啸而过。
这个梦盛夏这三年里做过很多次, 没有台词,没有动态画面, 程凉就这么站在黑暗里。
很悲伤的梦。
每次醒过来, 都会觉得呼吸困难眼眶酸涩。
这对她来说,是个噩梦。
飞机还在飞行, 盛夏摘下眼罩打开遮光板,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让她有一瞬间的恍神。她站起身, 进了飞机上的卫生间。
摘下口罩冷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
这三年她过得很充实, 那趟也门之行让她对拍纪录片有了更切实的想法,遇到了好导师,接连拍了两个业界评价还不错的纪录片,研究生在读就已经有几个机构向她投了橄榄枝。
虽然很累, 虽然常年飞来飞去, 但是她大部分时间都很快乐。
除了偶尔做到这个梦的时候。
盛夏又低头洗了把脸。
为了方便她把头发剪得很短, 隔离了十四天, 现在又长长了, 刘海盖住了半只眼睛, 现在湿漉漉的黏在脸上。
和三年前相比, 她变了很多。
换成以前她肯定没办法问出您哪位这样嘲讽技能开满的问题, 问得电话那端的那个人愣了足足能有一分钟。
电话是她主动挂掉的, 挂掉之后就摘下了手机挂件和钥匙扣, 没真的丢垃圾桶, 她把这些东西塞在最近暂时用不到的护照卡里,现在手机上没了装饰,有些空荡荡的。
出了卫生间,盛夏跑到空乘那边购物车里买了个手机挂件,一架小飞机,上面有这个航空公司的logo。
挂上之后,又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
她很难理解她现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