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那你完成目标之后,你又打算做什么事情呢?”
降谷零对这个问题始终没有答案。
因为他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够等到这一天。
但在那一天, 他也会一定考虑过很多值得与不值得的事情。
刚入黑衣组织的时候, 他就想过一旦完成目标, 查清楚宫野夫妇的死因,以及要回他们的研究成果,他就选择一个不让人察觉的方式自杀。他知道,一进入这恐怖组织,并且深入其中,未来的自己要么与他们是同样的人,已经卑劣到草芥人命,必然是不会有好下场。起码自己还能决定自己最后的死亡。
深入组织的近一年里面,降谷零又已经察觉到了黑衣组织就如庞然大物,在日本政治、经济、医疗、法律、科技等领域的势力盘根错节。无论他在其中做了多少事情,都不一定能够撼动它一丝半毫。降谷零有萌生过继续潜伏其中的想法,当自己成为组织内部举足轻重的人物时,这个组织也许可以从内部转化成另一种性质的组织。
他针对琴酒和朗姆,一方面是为了宫野夫妇,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为了想知道自己能够改变这个组织多少。但是怀抱着可怕的希望和想法,必然末途全是荆棘和绝望。越是有自知之明的人,越知道量力而行,但执意而行,也多少有自惩的意味在。
可是进入警校之后,降谷零的想法又变了很多。他就像是走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面,在没有时钟在告知自己还有多久才到黎明时,那些温暖的同伴就像灯火一样让他无法轻易松手。他曾希望自己从此过着简单的生活。如果不是遇到警校的朋友们,降谷零都没有那么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原来是那么孤单又执着的人。
他真的值得就这么死去吗?
完成目标之后,他是该自我了结,还是该继续潜伏,把自己的作用发挥到最大,还是追寻有同伴的生活,当一个普通的小公安。
这些都是降谷零挣扎过的。
谁不想要获得简单的幸福呢?
降谷零无法立刻回答羽久的问题,而是说道:“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如果他有一天罪行败露,为千夫所指,降谷零也愿意接受这个命运。
羽久觉得这个话题让降谷零很疲惫,因为他的沉默时间很长。
“我明白了。”
羽久应下来。
降谷零对这羽久的话有PTSD,他总是过分地解读别人的话。
降谷零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我不留在黑衣组织里,之后也会去好好从警校毕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