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伤感,更多是轻松。
因为,王夫人从此轻松了。
王亨看着这个治好他侏儒症的猥琐老头,一时间恩怨纠结、羞耻掺杂;再一想父亲娶了卫姨娘后对母亲所作所为、自己所受的苦楚,怨恨的话竟然说不出口。
他便叫道:“前辈”。
往日虽开口闭口“老阎王”,却自有一份亲近在里面;眼下却格外疏离,再不复从前斗嘴的亲密。
东方倾墨岂能感受不到?
他默默地等待王亨判决。
王亨也不请他坐,也不质问他,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他看了半响,才道:“黄山钟天地灵秀,是个好地方。前辈还是回那去吧。我会给华阳镇传信,你还住松园茅舍。”
东方倾墨猛抬头,很激动。
王亨沉脸道:“你不愿意?”
东方倾墨道:“不是。大人可否容老夫缓几日再走?”
王亨道:“随你自己安排。”
东方倾墨默默抱拳,再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转身后,眼中泪光闪闪。
他以为,此番王亨必不会放过他,就算不活剐了他,也会将他赶得远远的。可是他想错了!这孩子真是重情义的,记着馨儿的恩情,也记着他的恩。让他去黄山华阳镇,还住在松园茅舍,是要替他养老。
东方倾墨走后,王亨从胸口掏出血玉鸳鸯,默默凝视。两只鸳鸯交颈缠绵,紧扣在一起。可是他的馨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