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凌听到霍元乐后续的唱词, 像是怀念,又像是嗤笑,断续而清浅,像是蕴含着无尽的哀思。叫人无端想起“啼鸟还知如许恨, 料不啼清泪长啼血”。
阴阳两隔, 大抵是这世间最无奈的事。
“啪———”
是酒坛坠地的声音。
祝凌心里一惊, 她本来倚靠在窗边,此时微微睁开眼, 便见一只修长的手搭在了窗框上, 那手腕上缠着几圈陈旧褪色的红绳。
“霍公子?”祝凌轻声道。
隔壁没有回应。
许是今晚太热闹,此时太孤寂,与韩妙的一场相遇又让她软了心肠,她平时对麻烦往往都是避之不及, 如今却少见地生出几分管闲事的心思。
祝凌靠在窗框上, 又重复了一遍:“霍公子?霍元乐?”
依旧无人应答。
她皱了皱眉,终究有些不放心,于是脚尖一点,身形灵活一转, 便入了隔壁半开的窗户。刚从窗户里翻过来,扑面而来的便是酒香,这酒香并不浓烈, 只是悠长,像是初冬的第一抹落雪, 秋夜的第一缕月光,温柔而冷然,一闻便知是上等的好酒。
霍元乐倚靠在墙壁上,一只手搭在窗框上, 另一只手垂在身侧,身侧那只手的旁边,有一个碎裂的精致小酒坛,酒坛已经空了,只有几滴酒渍落在地上,晕开点点深色。
霍元乐没有陷入昏迷,他只是睁着眼睛,目光空洞而怔然地望着窗外———那是长垣关的方向。
“霍元乐?”
许听到声音,他的目光微动,终于投射过来。
“......将军?”他喃喃道,但很快,他便摇着头否定,“不是将军......不是将军......”
“......你是谁啊......”他问。
他似乎不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案,只是下意识的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也并不关心能得到什么回答。窗外的月光投射到地面上,他伸出手去想要抓到那缕月光,但最终只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