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 天亮得一天比一天迟,燕焜昱低调地坐着马车到达应天书院时,天仍然没有一点亮起来的迹象。
燕焜昱下了车,已经有人等候在了车边:“东西买了吗?”
“禀告殿下, 您刚刚吩咐的东西已经买齐了。”回话的人似乎是刚到不久, 语气里还有点喘/息, 他的双手恭恭敬敬地捧着一个食盒,递向燕焜昱的方向。
燕焜昱打开了食盒,双层的食盒里,下层放着一小壶酒、两碟佐酒的小菜, 上层放着一盅熬好的浓稠米粥与一碟清淡易克化的糕点。
燕焜昱满意地点点头, 他接过食盒, 搁在腿上:“走吧。”
特意包了布帛的轮椅在地面上滑出的声音并不大, 燕焜昱由人推着穿过抄手游廊,他已经提前调查过了,应天书院的学子们本是两人住一小院,但秋狝结束后, 郑致远便返回了郑家,此处小院里,如今只住着乌子虚一人。
他行到了垂花门里,出乎他意料的是,属于乌子虚的那间屋舍隐约透出些许光亮,显然这个时辰, 这间屋舍的主人还没有睡下。
燕焜昱着人将他的轮椅推到近前,抬手叩了叩门。
过了一会儿,那扇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他看到了一张清雅绝伦的脸, 即使脸上带着些病容,也依旧不折损半点风姿。
“倒是我来的巧了。”燕焜昱笑道,“子虚亦未寝。”
祝凌打开门就听到这句话,脑海里一瞬间幻视到曾经背过的课文“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上。
她道:“见过大皇子殿下。”
“子虚何必同我这般客气。”燕焜昱道,“这段时间来打扰,本就是我的不是。”
祝凌:“......”
她拢在袖子里的手捏成了拳头。
你还知道你凌晨四点跑过来的行为有毛病是吧!
祝凌内心一片翻江倒海,但她面上却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
“殿下不必抱歉,既然此时寻来,想必定有要事,我又怎会怪罪殿下深夜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