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三从好了歌唱到临江仙, 又从临江仙唱到花下酌酒歌。
祝凌从这段突如其来的记忆里抽身而出时,耳边还依稀回荡着明三的唱词:
“......好花难种不长开,少年易过不重来。人生不向花前醉, 花笑人生也是呆......”
那个乐观豁达、劝小公主珍惜当下的明三,在那夜之后的第二天留下来断后, 再也没回来。
在第五天, 光二与追上来的那队人马同归于尽, 每次出完任务后都会细心保养的手皮肉外翻,鲜血淋漓。
至此, 小公主身边的明光卫全数战死, 一个不留。
......
“公主?”光五担忧的声音在祝凌耳边响起,“......公主?”
“没事。”祝凌揉了揉太阳穴,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刚刚走了下神。”
“公主———”光五在出事之后自我调节了很久, 才能若无其事地安慰他人, “人死不能复生。”
“我知道。”祝凌叹道,“活下来的人......比离开的人难多了。”
明光卫又不是铁打的心肠,朝夕相处的同伴一昔战死, 哪可能没有半分触动?顺次递补只能补上缺失的名次, 却补不上心里的伤疤。
“再怎么难, 日子总是要过的。”光五说,“补位的明光卫已经训练得越来越好了。”
他们会越变越强, 成为两位殿下新的左膀右臂。
“不说这个了。”祝凌起身,结束了这个话题,“光五,我们去见太傅吧。”
***
周啸坤很早就在羌国主帐里等着了。
他并不知道明光令被太子殿下放在了何处,但出发前太子曾交代过, 公主定然是能拿出明光令的。
在他思绪微微发散时,有人掀了帘子进来,一身深浅叠加的赤红,步履从容,气势迫人,玄凤衔珠之下,是一双凌厉的眼睛。
她的腰间挂着雕刻成玄鸟状的蓝田玉牌,玉牌下垂坠着墨色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