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龄现在很后悔,万分后悔,当初就不该指这家伙到自己门下。可转念想到若他不收萧峋,这懒散咸鱼的家伙去了别的地方准挨骂,又有点儿心疼。算了,就不从这里后悔起,从当初答应他参加点石会开始后悔。
谢龄心思转得如飞,面上神情依然冷冷淡淡,瞥了萧峋一眼,折返去往云舟。
他一登上云舟便步入卧房,再一甩衣袖,砰的拍上门扉。
他坐在屋中垂目调息。萧峋在门口待了一会儿,去到舟头,将云舟启动,然后坐进茶室,打坐疗伤。
和叶轻鸿那样的寂灭境一战,萧峋并非毫发无损。
云舟行驶的方向还是西。经此一战,局势更加明朗,而人间道必然不再是一方清静之所,萧峋不愿谢龄在那养伤。
再者,人间道没有医治谢龄经脉的办法,唯有去雪域,寻密宗之人一试。
谢龄也想到这点,故而在发现萧峋没有更改云舟目的地后,未曾说过什么。
调理完毕,谢龄睡去床上,但怕萧峋那混账东西夜闯,睡了一阵又起身,在门口设了个阵法。谢龄的阵法是依着葫芦画瓢,完全照搬书本,萧峋若是想破,并非难事。他的主要目的是告诫和震慑,而萧峋也算乖巧,这一夜没有来扰。
翌日清晨,谢龄被生物钟叫醒。他没有赖床,往自己身上丢了道洁净术,起身下床,穿衣束发。
谢龄走去窗前。云舟已行出巫山,不过眼下位于什么地界,谢龄认不出,但景是好景,山水秀丽,便倚着窗赏景。
半刻钟后,谢龄感到口渴,转去桌前拎起茶壶。他就要倒茶,突然想起这茶是昨日的,今日萧峋还没来换,又放下。
一想到萧峋,谢龄记起昨夜里的事,心说不应当让他继续给自己送茶了,当即倒掉这壶隔夜茶,洗净茶身内壁,往桌上置出火炉和水壶,烧起水。
水沸之后开始泡茶。谢龄喝不惯浓茶,指尖捻一小撮茶叶便够喝一日。他往那茶壶里撒了一撮金骏眉,注入大半壶水,稍待片刻,估摸着可以了,倒出一小杯。
茶汤的颜色比往日萧峋泡给他喝的要深。
深就深吧,喝的是水,又不是它的颜色。谢龄暗道,茶杯送至面前,抿了一口,未曾料到味道竟有些涩。
谢龄不由蹙眉,盯着茶杯看了半晌,又盯着茶壶看了半晌,腹诽道:一定是茶叶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