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惊慌未定的神情从他脸上消失了,他三两步走到谢龄床边,迅速扫视一番,爬到靠墙的一侧。床上有两个枕头,他枕上其中一个,偏偏头,鼻翼翕动嗅了嗅,再取出谢龄白日里塞在他身侧的那个,抱到怀里,最后是给自己搭上一条薄被。
“脚。”谢龄略有些嫌弃地提醒他。
“啊,我疏忽了。”萧峋赶紧给自己丢了个洁净术。
谢龄将夜明珠台灯收起,做了一番思想建设,才走到床前、躺到萧峋身侧。
昏暗和寂静盈满屋室,窗外的虫鸣声便显得吵闹。谢龄缓慢调整呼吸,理了理衣袖,拉好被子、闭上眼。他好多年没和人同睡过一张床了,难免有些紧张。
希望这崽子睡觉别打呼噜别磨牙,也别到处乱动,他在心中真诚祈祷。
这时候,萧峋窸窸窣窣翻身过来,眼睛在黑暗里眨了眨,道:“师父,过两日咱们就要去东华宴了。”
“嗯。”谢龄应了一声。
萧峋问:“我能也和你睡一个屋么?”
谢龄:“……”
怎么又黏不拉几的,得寸进尺了啊少年。谢龄面无表情开口:“不若明日去一趟岚峰,让你师伯为你开几帖安神助眠的药。”
萧峋一听这话,立时把怀里的软枕蒙到脸上,说:“我睡着了。”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谢龄懒得再搭理他。
夜来有花香,月光透过窗缝钻进屋子里,落下一缕清幽的影。滴答滴答,角落的水钟记录着时间的流逝,过了一阵,谢龄的呼吸变得绵长。
谢龄睡着了。
萧峋听着身旁人的呼吸声,把枕头挪开,转过脑袋,眼皮撩起又垂下,打量他好几遍,眉眼弯起弧度,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一夜无梦。
接下来的两日,许是谢龄那句让古松给开安神药的话打击到了萧峋,这少年分外乖觉,未曾再在夜里打扰过谢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