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峋叹了声气,终究是不再提点石会和东华宴的事。他换了语气,重新弯起眉眼,笑道:“我想问师父,能把今日画的画送给我吗?”
对面的人微微一怔,旋即恢复平静。
那画并非什么不能示人之物,亦非什么宝贝,谢龄对此不甚在意,道:“要哪一幅?”
萧峋笑得乖巧好看,漆黑的眼眸清亮:“可以都要吗?”
谢龄一挑眉。那幅落日图也就罢了,画得甚是随意的小狼也要?莫非这家伙看出了什么?他分明模糊了小狼睡觉的背景,就留了一棵树。
罢了罢了,看出就看出,那日在黑暗道里,这家伙是什么反应什么模样,想必他心里也清楚。
“吃完饭自己去拿。”谢龄轻轻一振衣袖,站起身来。他已吃好,萧峋食量大,剩下一桌子菜都是他的。
谢龄转身走向这片石崖边缘,夜风清寒,身后传来一声语调上扬的:“谢谢师父!”
还不到夜深,月落清辉,群山之间相照灯火,时而还能看见有人练剑,剑光分花拂叶、散进空中。
这样的晚景甚美。
谢龄站在崖边赏着,等萧峋把饭吃完,收拾好东西,一道往峰顶道殿走去。
萧峋也已习惯了谢龄的习惯,譬如上山下山不御剑不踏风,靠着双足丈量道路。
步入道殿,谢龄和萧峋各自回到屋中。谢龄径直瘫进椅子里——他的书桌业已换了方向,不再位于窗前,不用再摆正坐姿,以免有人从落到窗户的影子上察觉出不对。而萧峋,则是走到桌后,取出纸、帛、木头、浆糊等东西。他把它们检查了一遍,又取出谢龄的画。
两幅画都取出了,萧峋小心又迅速地摆弄起桌上的东西,一点一点将画制成画卷。
那幅落日图,萧峋挂到了一楼正厅正对大门的墙上,那幅画着只睡着的狼的图,被他一并带上二楼,挂在了卧房中。
夜明珠散发出的光芒照得满室华亮,萧峋对着画卷坐下,凝视住它、细细端详。
谢龄显然是先画了落日图,再画的这一幅。谢龄作画时他就睡在树下,转身便能看见,再者,画中的狼显然是头幼狼,他不信这幅画和他无关。
把他比作狼?
“嗯哼,这比喻还不赖。”萧峋勾了下唇角,愈发觉得自己这位师父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