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琢微怔。
他平日里体质就偏寒,每次生病,寒意更是像从骨缝中源源不断地溢出来。
但这一次……不一样。
仿佛冰天雪地里,身边突然燃起火堆,有了热源。
见自家公子沉默,葛武心下忐忑,他其实一直拿不准公子对陆骁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他很清楚,他家公子极难信任一个人。
他才跟在公子身边时,晚上不能进卧房,有时公子自昏睡中醒来,察觉到他在旁边,眼中会有转瞬而过的杀意。
即使是现在,公子痼疾发作时,也会让他退下,且不允许任何人在房内。
防备仿佛已经成了本能。
昨日的情形,换做别的人,公子就算用匕首刺伤自己,让疼痛来强撑清醒,也绝不会任由自己失去意识和自保能力。
显然,公子潜意识里,很信任陆小侯爷。
想起以前听昌叔提起过,说谢家与陆家有旧,曾是通家之好,公子小时候还和陆小侯爷一起玩儿过。
可思及公子现在对陆小侯爷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他又把疑惑咽了回去。
他笨拙地转开话题:“临走时,陆小侯爷让我这几天都要跟着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谢琢回过神,无力地咳嗽两声,回答:“嗯,有人跟踪,想找机会杀了我,陆小侯爷正好经过,替我解决了。”
听完,葛武眼神一凛,随即跪在榻前,愧疚低头:“我应该跟着公子才对。”
他思绪转得很快:“公子,会不会是您这次暗中亲自去长垣的衡楼,为凌州筹措第二批军粮,这才被那些鬣狗嗅到味道了?”
“不怪你,别跪了。”没说是不是,谢琢精神不济,“军粮怎么样?”
“第一批半路上出了点事,陆家来人亲自护送到了凌州。第二批是陆家大公子派来了一队精兵,以确保路上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