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因在城外,占地不少,院子大而空旷。眼下整个院子都被洒上了一层生石灰和硫磺粉,黄黄白白一片。
生石灰地上零星可见虫尸和血迹,夏祈音目力极好,可以看到这些虫子都有翅膀。如李郎中所言,这些虫子有翅膀,但并不能飞远,所以最后都落在了石灰地上。不过这些虫子并未死去,应该就是被生石灰烧坏了翅膀,飞不起来了。
邢敏一手握着刀,扶着一个年轻捕快,正蹲在院中的石灰地上。邢敏二人身后还护着两个中年人,观两人衣着和手上医箱,应是翰林医官院的小医官。其中一人浑身发颤,一手死死按着手臂,似乎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不远处又躺了几个人,看衣着是刑部的捕快和杂役,有人在低声呻/吟,有人全无声息,生死不知。
“邢大哥——”
邢敏回头,见到夏祈音,对她摇了摇头:“不要进来,不中用了,让李郎中点火吧!”
“邢大哥,你请我来,难道就是请我看你如何葬身火海吗?”
“石灰和硫磺快要拦不住了,若不点火,只会有更多人遭殃。邢敏在衙门半生,兄弟们多折在了这里。到了眼下,竟只有你这忘年之友可以交托。”邢敏双目微红,猛地呕出一口鲜血,“我和兄弟们的家眷,还请你多加关照。”
“师父——”邢敏扶着的那小捕快伸手抓住他的肩膀,目露希冀,“师父,我不想死。我娘才给我说了亲事,我不想死。”
小捕快伸手时,夏祈音才发现他的手上血肉竟失了大半,露出森森指骨。
“小丁莫怕,师父陪着你。我这小妹子是个大户,又素来义气,她来了,总会管着你那老娘。”邢敏笑了笑又吐出一口血来,“妹子见笑了,小丁的两个兄长前几年在边关丢了命,他家里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
邢敏伸手抓住小丁的手:“小丁啊,没有人想死。可事到如今,咱们不能让身体里的这些虫子有机会逃出义庄。你不要怪师父狠心,留你下来。”
鲜血落在石灰地上,分外的鲜艳刺眼,还有几分莫名的眼熟。夏祈音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臂上尚未愈合的伤口,邢敏吐出来的血,与她之前中的刀毒,血色相似,不知道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夏祈音回头看了一眼院外的曲无思和顾惜朝:“你们守在外面,我进去看看。”
顾惜朝气得跳脚:“小师姐,你又不听话!”
“放心啦,没事!几个小虫子,能有什么事。”夏祈音取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东西喷洒在自己身上,飞身进了院子。
夏祈音的口袋总是都能掏出一些奇奇怪怪,但颇有妙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