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调戏了荣枯的后果就是接下来七日, 他都把自己关在了厢房里,一步都不曾外出过。
因为红珏要从瀚海都护府带回阿史那真,还得需要舟车劳顿一月有余, 李安然主要的精力还是花在教导荣枯宫廷礼仪上。
虽然他作为方外之人, 郑太后特地嘱咐过不可以太拘了他, 但是李安然之前和郑太后说好了浴佛节之前会让荣枯法师进宫为郑太后讲经。
好在荣枯学得快, 李安然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为难, 毕竟荣枯作为僧人,如果行为处事太过像士子, 反而让人觉得穿凿造作。
她再去厢房找荣枯的时候, 发现他搬了个几案出来,盘腿坐在廊下, 手持一杆细笔正在贝叶上写着什么。
几案案上散落着裁剩下的贝叶碎片——这些东西是他从雍州带到永安来的, 一路上别的他都不在意,就心疼这一沓晒干了的树叶子。
“法师在做什么呢?”李安然坐到他边上去,一时间两人之间只缭绕着炭火煮沸水的“咕嘟”声。
荣枯道:“默写《金刚经》。”他将已经用木板夹上, 装订好了的另一本贝叶经文双手捧着, 交给了李安然,“这是《心经》。”
李安然看了一眼:“这是打算先让我交给祖母吗?”
荣枯点头。
李安然便收了,放在一边。
荣枯道:“殿下不看看吗?”
李安然捻起一片他放在一边晾晒的《金刚经》贝叶经文:“这上头是梵文, 我看不懂。”
晒干的贝叶呈现出一种清新的淡绿白色,衬着荣枯的字迹娟秀。
“贫僧还要用书卷誊抄一份汉文的两经。”荣枯小心捧起刚刚写完的贝叶, 轻轻吹了吹上头的墨迹。
“你后天就要进宫去替我祖母讲经了,你抄的完吗?”
汉文不比梵文,梵文在李安然眼里瞧着和蝌蚪似的, 这个和那个生得也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用汉文抄写经书, 注重书法、气韵,所以佛寺里不少誊抄汉文经卷的老法师同时也是精通书法的书法大家。
荣枯道:“若是抄不完,殿下帮我抄,如何?说出去,也能说是殿下侍奉祖母至孝,亲自抄写浴佛节的供奉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