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抬眼凉凉瞥他一眼,复又垂头看向手里的茶盏,嗯,桂花不错,很香,该是今年的。
“别不高兴,真的,别看你报名参加那个什么举人的会试,我要进去国子监,我也能报名。反正报名又不一定考不中,说不定运气好,跟孙山似的,也上了榜呢。”这厮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宝玉凉凉道:“考举人是乡试,考进士才是会试。”就这你还考科举,哼。
被人这么看扁,哪怕心性强大,心里也不爽啊。
“嘿嘿,就那么个意思。”薛蟠摸摸后脑勺又是憨憨一笑。
装傻这厮是专业的,宝玉暗叹,颇有些无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千万别就表面现象轻易下结论,薛蟠这厮谁说他傻谁傻。
薛蟠这是干什么?试探宝玉对他的容忍度。要是在荣国府,你瞧他会不会说这番话。
正因为知道宝玉不会同他一般见识,又不会把二人的谈话透露出去,加上此时没有多嘴多舌的下人胡乱传话,他才敢如此。
要是在荣府说这番话,别说贾母,就是亲姨妈王夫人也得收拾他。
为何要试探呢?人家也有脑子。刚到京城时全靠宝玉带着满京城吃酒应酬,外出走动更是不止一回打着荣国府名头,惹下不少麻烦,一度让贾家大为不快。兼之宝玉去了国子监后,二人相处时间变少,越来越像上下级而不是表兄弟,心里着实不踏实。
只有试探出了容忍度,才好给自己未来的行事划出一条合适的底线。
宝玉明白这厮的心理,为了给对方吃一颗定心丸,一路护送返乡。没想到哪怕眼下还不能放心,这是得多缺安全感?
“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只要不作奸犯科、草菅人命,你这辈子定然会长命百岁,安享富贵。”宝玉淡淡承诺,“当然,若是非要作死,那也没人能救得了。”
“嘿嘿,怎么会?我是好人来着。”薛蟠心里一喜。以前是猜测,现在得到了承诺,心里自然高兴。
“表弟,等你中了举人,流水席我包了!咱也不说十天八天,直接按照一个月来办。”
“我谢谢您!”宝玉摇头,“有这个银子不如送些米粮、棉衣给养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