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刚入学时的七海,大概会选择更温和的方式对待他;可现在的七海已经是历尽千帆的成熟咒术师了,手起刀落,绝不含糊,‘迂回’二字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
“别乱动。”他半是威胁半是劝诫地说。
就如同他印象里那位平时温和可亲,动起手来势若雷霆的前辈一样,七海现在动起手来也是唬人得很,一把厚重砍刀像剁肉一样砍进男人脸侧的瓷砖墙上,直接把他背后尚未成型的咒灵一刀剁死了。
普通人看不见的咒灵发出诡异的滋哇声,然后如一缕薄烟般消散。
“噫!”男人闭紧双眼,一股寒气自贴近刀片的那一边侧脸直冲脑仁,他险些以为自己的脑袋被砍成两半了,直到耳畔传来七海冷淡的声音,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没死。
“睁眼。”
他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七海下垂的眼帘。
“感觉怎样?”七海收起刀,用布一圈圈将它重新缠好。
这是他吃饭的家伙,同时也是保命的家伙,他历来用得很珍惜,这一点倒和那位前辈正好相反。
中年男人见刀片上没血,颤颤巍巍地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见同样没有血迹,也没有缺了什么的感觉,顿时长吁一口气,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怎、怎样?”他迟疑地重复了一遍七海的问题,然后又在对方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前迅速反应过来,“很好!非常好!”
他也不是吓糊涂了顺嘴胡说,而是真的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腰也不疼了,背也挺直了,纠缠已久的负面情绪被一刀剁得灰飞烟灭,心里那些恐惧与慌乱甚至都淡了许多,让他能冷静下来思考自己的现状。
七海见状,满意地将刀收回腰后,特制的高专校服放下来,从外面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今天发生的事,不要向外乱说。”他例行警告了一句,不过就算没有他这么做,咒术协会也会找上这个男人,温柔一点的话就是用钱封口,狠一点就直接催眠让他忘掉这段记忆。
男人胆小地点点头,敬畏地目送他离开了盥洗室,临走前还没忘把‘清理中’的牌子摘下来。
直到七海走远了,他才瘫软地坐倒在地上,口中呢喃着:“果然……他也是那边的人……”
七海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列车上偶然遇见的中年男人不是因为长相害怕自己,而是因为一回眸时,猛然映入眼帘的那枚高专的徽章。
他因为这起意外事故耽误了几分钟,所以走出站台的时候脚步就加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