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咒灵是为杀死直哉而来,假如今晚甚尔没有心血来潮地走这一趟,现在无人守护又失去了记忆的直哉早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独自一人沉眠在深冬的清晨里。
直哉被他训得脖子一缩,弓着脚,像只企鹅一样摇摇晃晃地踩在地面上,重心在两只脚之间来回交替着,仿佛地面烫脚似的。
他察觉到甚尔的心情不好,于是试图转移话题,“奇怪……”他嘟嘟囔囔,“为什么我不觉得冷?”
他和甚尔差不多,身上只穿了一层单衣,而他脚上甚至都没穿鞋袜。可就是这么一双光溜溜的脚,踩在冬天的地面上却一点也不冷。
甚尔知道是什么导致了直哉身上的异状——咒力。
身为宗家最受宠的孩子,直哉天生能够使用咒力。而使用咒力来隔绝冷热,这已经是相当高级的运用技巧了,四岁就能无意识地将咒力运作到这个程度,直哉无愧于他受到的所以宠爱,是个实打实的天才。
一想到这一点,甚尔心中的厌烦更深。
他真的后悔今晚来了这一趟。
地面上的血迹和怪物的尸体就像甚尔所说的那样,如同残雪一般消融在了清晨的阳光之中。要不是四处残留的破坏痕迹,直哉都要怀疑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
凶恶的怪物、激烈的打斗、帅气的击杀……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它一定是这世上最令人难忘的梦。
“喂,”甚尔出声将他从恍惚中叫醒,“别对其他人说我来过,懂吗?”
直哉茫然地抬头看他,“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他不想和宗家的咒力天才产生任何联系,也不想听任何人把他俩的名字放在一起。就算在热血上头的时候,他曾经有短暂的一瞬间觉得直哉也是个不错的家伙,说不定失忆后的他和其他的禅院族人都不同……可一旦清醒下来之后,他就再次看清了他们二者之间不可跨越的代沟。
记忆可以消失,可流淌在血脉中的咒力不会,而只要这份特别的力量还存在于直哉的身体之中,他们就永远不可能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夜晚结束,清晨来临。禅院家的巡视者很快会经过这一区域,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危险找上直哉。
甚尔低头凝视着直哉的双眼,半晌,无所谓地嗤笑了一声,“随便你,你愿意说就说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
直哉忽然意识到他要离开,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想要伸手去拽他的衣角。可甚尔走得太快了,一眨眼就已经翻身上了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