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摩擦着竹简的毛边,聂嗣看着上面记载的几条‘赈灾要记’,脸上露出些许失落,旋即将其丢进火盆中。
那些,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半个时辰后,奢奴置办东西回来。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公羊瑜和荀胤二人,说来也巧,奢奴出去置办东西,恰巧碰上公羊氏和荀氏两家的仆从。
由于三家少君相识,他们仆从之间关系也甚为亲善。闲聊之下,得知他们都准备不日离开丹水。得知消息的公羊瑜和荀胤不约而同的来到聂嗣府邸。
“伯异,家中无酒,你可别怪我。”
三人落座,奢奴奉上热汤,领着公羊氏和荀氏的仆从离开。
公羊瑜摆摆手,“说这些作甚,书院同席们,谁不知道你聂伯继为了赈济灾民,拿出数百金购粮。我虽好酒,可却不是不通情理之辈。”
他很清楚,经过一番赈灾,以往钱袋丰厚的同席们,早已变成了穷光蛋。
聂嗣笑了笑,言道:“我原以为,你们应该早就离开了才对。”
“终究还是意难平啊。”荀胤放下陶碗,不甘心道:“若是将赈灾看作一场战争,那么我们都是逃兵。不战自溃,畏敌而逃,着实令人蒙羞。”
公羊瑜轻哼,似是对荀胤的话不以为然。
“若是依你所言,我们确是逃兵。只是我们虽是逃兵,可我们却和敌人撕杀过,相比较那些按兵不动的鼠辈,我们上对得起皇天后土,下对得起圣贤教诲。”
面对这番话,荀胤很清楚公羊瑜在骂谁。只不过这次,他却没有反驳,事实摆在眼前,说其他的都是废话,只能忍气吞声。
“我说二位,这马上就要分别了,你们能不能想着对方的好,忘记对方的不好。说不定,此番一别,我们便再无相见之日了。”聂嗣苦笑着劝解。
他对公羊瑜和荀胤的不合,算是看通透了。有些人,天生就是不对付,明明事实摆在眼前,但是观念什么的还是难以达成一致。或许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坚持吧。
公羊瑜讨厌不作为的朝廷,荀胤则对朝廷的不作为感到心寒,可却不会讽刺朝廷。
说起来,聂嗣的一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个时代,友人相别,若想再见面,可不简单,有的人一别就是十几年。甚至,有的人,走着走着就没了。
“呸呸呸。”公羊瑜哼道:“伯继,此等丧气话莫要说了。再者,我们三人相距可不远,若想再见面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