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气的。
而是,被震的。
狂暴炸药带来的剧烈震动把三十米外战壕里的中国士兵都震的东倒西歪,更别提距离炸点只有七八米的日军少尉了。
胸腹紧紧贴近地面固然可以减小受弹面,却结结实实吸收了地面导过来的震动能量。
吐出的血液中有大量的褐色物质,香取飞鸟知道,那是内脏碎块,他已经活不了了,就算中国人能放过他,回归本阵的他也是死定了。
这,就是军人的宿命吗?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原本觉得自己应该无比恐惧死亡的日本陆军少尉在那一刻竟然有种轻松和释然,望着缓缓向自己逼近的年轻中国士兵,脸上浮出微笑。
他原本可以掏出插在腰带上的南部十四手枪,做最后的抗争,就算死也像个武士一样死去。
然而,日本陆军少尉并没有。
他怕来不及,来不及想念。
那是他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但现在才想到珍惜。
日本陆军少尉努力的翻过身,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血,仰望着天空还在坠落的照明弹,任由照明弹雪白的余晖洒在自己的脸上。
年幼时的他,就这样躺在家门前大树下父亲大人用山里的竹子制成的凉塌上,母亲大人在一边轻摇着扇子帮他驱赶蚊虫,和父亲絮叨着他不感兴趣的田地里的农活儿。
父亲大人则品尝着家里自酿的清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母亲说话,气氛温暖而宁静。
而他,就这样仰望夜空,看着璀璨星河。
家乡的星星,也是这么的亮啊!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这场该死的战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