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玩意儿叫草标,如果插在某户人家的院落入口,那么意思是这户人家忌生人进入,一旦强行闯入,就是不死不休的大仇,因为这会把煞气带回给主人家,让主人家不得安宁。
这当然是大祭司势力玩的把戏,不过它已经流传了数百年,在水西黔首的心目中已经根深蒂固,虽然是稻草扎的东西,却有神圣不可轻犯的功能。
纪宏成心中一团火起,这草标早不扎,晚不扎,偏偏这个时候扎,里面一定有阴谋。
阿鲁阿多继续道:
“响水邑人口都是各地搬来的,由六七个家族组成,其中只有一个家族是彝人。这里没有头人,翁主殿下几乎不过问这西部六邑的事务,因此邑中大小事务都是由巫师决定。响水邑巫师名叫莫西,是大祭司的得意弟子。”
纪宏成看得出,阿鲁阿多说这番话,是鼓足勇气的,于是示意他不用说下去了,这一切他都明白了。
其实在进入响水邑之前,他已经派刘博来打探过了。两天前他就知道,自己来这响水邑,应该会受到阻挠,不过并不知道是这个。
刘博只是说响水邑巫师正在组织搞祭祀响水河河神的仪式,傩舞跳了三天三夜,非常热闹。纪宏成还说看来可以大饱眼福,近距离领略水西民间文化,谁想到这竟然是个阴谋。
“阿鲁,这草标如果插在寨子入口,这有什么规矩吗?”
“这是最高规格的忌生忌足,期限是七七四十九天。其实在水西,如此高规格的禁忌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了。”
“响水邑搞如此高规格的傩巫祭祀,由头是什么?”
“祭河神。哦,每年响水河都会发生水灾,严重的时候整个村落都会被淹没,因此三牲祭祀年年有。”
“如果有人闯入,巫师会怎么做?”
“如果误入或者闯入,就预示着三牲之祭被破除,要重新祭祀,而且要用人祭,而闯入者就是最佳人选。”
纪宏成倒吸一口凉气,与其说这是人家莫西巫师不欢迎他纪宏成,不如说,这是给他设下圈套。纪宏成带着几百人,多半会强闯进入,一旦进入,河神的滔天之怒就由他背锅,而迷信的黔首们才是大灾之后最可怕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