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被包围了。
人影重重, 时故茫然抬头,眼前的客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 是一片偌大的荒原。
在他看到的画面里, 一道道高高的电网将前方的道路拦了个水泄不通, 组成一个似乎永远也无法挣脱的牢笼, 而在牢笼之外, 站满了重重叠叠的人影。
人影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 时故看不清那些人的模样, 甚至也瞧不出他们的衣着,不过, 他能够隐约想象出那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
——无数穿着统一制服的人站满了整个山头, 他们穿盔戴甲,严阵以待, 黑洞洞的枪口遥遥的对准时故,枪口内,却并不是传统的子弹, 而是由负责时故的科研人员专门研发的、可以抑制时故身上“神秘力量”的、同时还掺杂了高浓度压缩麻醉剂的特制药水。
时故的手哆嗦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作祟, 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然隐约看见了枪口, 这让他不自觉地感到害怕。
他太清楚那药水注入身体的感觉了。
因为麻醉剂生效迟缓的缘故,他会先感到极致的疼痛, 痛到恨自己为什么要活着,随后, 他会渐渐失去力量, 意识也变得模糊, 已然计算好时间的科研人员会趁着这时悄悄靠近, 若是顺利,他们会再次将时故抓回那个噩梦般的病房里,而若是时故还要挣扎,便会用足以瞬间电死一头大象的高伏电压,强行让他屈服。
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每当时故试图逃走,亦或者被刺激得发了病,便会经历一轮这样的痛苦。
画面好像有些晃动,但时故知道,那不是画面在晃,那是他自己因为害怕而颤抖。
我又要被抓回去了吗?
源源不断渗出的汗水流淌而下,打湿了时故瘦削的背脊,进而润湿了他的长袍。
随即,他面上又染上一丝迷茫。
不、不该是长袍。
时故愣愣地想。
他明明……该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才对。
一层迷蒙的灰在他眼中泛起,这让时故看上去很“空”,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没有感情,只有麻木。
可是偶尔的一个瞬间,这双麻木的眼却又会露出一点点人的情绪出来,尽管这情绪微小到难以发现,却也让他一瞬间有了生气。
例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