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细想。
有些时候想的多了,心里那道槛就更过不去了。
顾大年还要再叙说什么,可见顾七将头扭转过去,他便也识趣的住了嘴。
只是那双深深凹陷进去有些疲惫的眸子,此时再看顾七的瘦小的背影却闪过一丝恐惧。
只怕这世上没有人比顾大年更清楚。眼前这个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小女儿明明在三个月前的夜里是断了气的。
顾大年如何会不知道那丫头是被自己给活活饿死的。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
一路上能寻到的吃的一共就这么多,不是她死就是自己死。
顾大年觉得自己不是不伤心,只是没那力气去伤心。
阿七是他最小的幺女。他记得逃难前自己也没少在家里抱着宠着疼着。寻着好日子就去镇上给她买那些粘牙的糖果子吃。
顾大年隐约还记得这丫头小的时候和自己最亲近。
才牙牙学语的小人儿,平日里瞧见谁都吐着泡泡张嘴傻乐,可唯独是看见自己的时候,会奶声奶气的叫着自己爹。
想着顾大年的鼻子有些发酸。
可是那双枯黄凹陷的眸子里却掉不出一滴眼泪来。
饥馑荐臻、析骨而炊。
不是没有过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