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舒姑娘说腹部有些不适,小人怕她是马车颠簸牵扯了伤口,需要停下来观察一下……”
“要歇多久?”
“一刻钟吧。”
凌励不悦的命车夫在前面靠边停车。
凌励乘坐的马车一停下,后面随行的车马也都停了下来。好在出发前他让兵士们改换了行头,否则这长长一队车马停靠在驿道上,难免不引人瞩目。
凌励跟着柏安登上了那辆改装成病床的马车。铺着厚厚锦垫的车厢内,侧身蜷卧着一个瘦弱的女子。她一头墨发披散脑后,海藻一般幽浮于杏红的被面之上,十分刺目。
凌励冷峻的目光在车厢内扫了一圈,皱眉道:“为何不替她束好头发?”
看着凌励阴晴不定的脸色,柏安忐忑道:“殿下,小人……不会梳女子的发式……”
面内侧卧的女子听见这一问一答,撑臂挣扎着想要翻转过来,却显得颇为艰难。柏安见她动作吃力,忙忙上前搭手协助,“舒姑娘,你慢着点,你想要翻身就叫我,可别挣裂了伤口……”
女子在他的借力下,气息急促的转过了身子。待她将遮挡住面门的长发顺到脑后,便在仓惶中与凌励四目相接。
她比那日在柴房里瘦了许多,清减的脸颊让一双眼睛越发显得深亮。她一动不动的直直看着凌励,眼神越来越亮,就在凌励疑惑那双眼睛亮得像是要蹦出星星来时,她突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终究还是怕了吧?凌励冷冷一哂。很少有女子敢如此与他对视。
十年前离开永定去芦城的路上,他遭遇过无数次神秘追杀,虽他拳脚功夫不错,却也有失防遇险的时候。受伤最重那次,令他的左侧眉梢至今还留有一道寸许长的疤痕。这道刀伤,与他后来凉薄的性情相得益彰,令他看起来格外冷峻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