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道人带着一丝向往,感慨道:
“欸你说,老师我去那什么大学里面做个小小的讲师,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嘿嘿,其实每天够吃够喝,能多教导几个弟子就可以了。”
少年道人絮絮叨叨。
“来坐下来慢慢聊一会儿。”
他听弟子说这个时代的故事,听弟子说在他死后的黄巾军,听他说后人称呼这些想要夺回自己种下的粮食,夺回自己劳动果实,活不下去的农民为【贼】,说现在这个时代的变迁,说现在这个物产越发丰富的时代。
少年道人脸上毫无遮掩地浮现出那种向往的神色。
那双眼睛里面灿烂地像是住着星星。
卫渊脱口而出道:“老师你可以留下……”
张角大笑道:“留下做什么呢?”
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卫渊没能开口,张角只是大笑数声。
他站起身来,带着些婴儿肥的脸上已经满是心满意足。
陈胜吴广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过是不满意自己被欺压。
他们的目的是成为新一批的王侯将相。
而这位一身道行,十数年传道,门人弟子信徒之中不乏达官显贵。
却一生不曾骄奢享受,不曾娶妻,没有留下后裔,被数千年来称呼为【贼】,死后下葬也如薄薄一口棺材再无半点陪葬之物的道人,提出的却是,天下大吉,想要让百姓取回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此刻仿佛已经得到了自己最为期望得到的东西。
朝闻道,夕死可矣。
他拍了拍卫渊的肩膀,往前迈步,九节杖抵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卫渊垂手垂眸,张了张口,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什么也没有去做,未曾挽留,只是心中堵塞许久,听着那脚步声和九节杖的声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