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一颤,却抽泣得更厉害了。她如今的依仗只有何阁老。她柔软的手轻轻够着何阁老干瘦的手,柔弱无骨地钻了进去。
只听得何阁老斥道:“你在胡扯些什么!何方!”
大管事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方才他做了手势,潜伏在何家的侍卫理应能看到他的动作才对。可侍卫却丝毫没有动静
有人从垂花门鱼贯走了进来。
为首的撑着伞,宽大的袖袍垂着,上头的花纹有点儿熟悉。
何悠然鼻子一酸,差些落下泪来。
那袍子衣袖上的花纹,是她亲手绣的。她虽然娇蛮,但女红还算尚可。父亲最爱宝相花,她便日日花了功夫去练,是以宝相花的花纹,她却是绣得最好。
父亲后面,是大伯父,二伯父,还有大哥,二哥,四哥,五哥当年顶天立地的何家男儿,如今又集齐一堂了。
何阁老眼睛微动:“济光,你养的好女儿!如今竟然敢忤逆祖父了!”
何济光却没有作声,只是深深地看着何悠然。
他的头发胡须已然全花白了,眼角也有了几道深深的皱纹,瘦削的身体藏在宽大的棉袍中,看上去竟是比何阁老年轻不了多少。
何济光终于开了口,声音苍老而沙哑:“然然,你受苦了”
何悠然的泪终是落了下来。
何济光也红了眼:“你母亲的头发,都白了”却是又哽咽道,“活着便好,活着便好。我们何家的男子不争气,竟然都叫你一个人受着”
何悠然的泪水落得汹涌了:“父亲”
“但你,却是不该回来”
李遥愕然,紧紧地揽住何悠然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