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淑娟只敢暗恨,不敢言明,还要做出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唯唯诺诺的求助:“母亲,那现在怎么办啊?老爷说等韩墨儿好了,选一天让我和韩墨儿清点嫁妆呢,怎么办啊母亲?”
孟老夫人合上了眼,手指一颗一颗拨弄着佛珠,半晌幽幽开口:“你去唱一出苦情戏吧,和韩墨儿说府中开支甚大,她父亲又不懂生财之道,为保证阖府用度,只能动用她母亲带来的嫁妆,韩墨儿向来与你还算亲近,她又是个傻的,你当着她的面掉几颗眼泪,诉诉你当家主母的辛酸,忆忆你与齐楚楚当年的情谊,许她点今后补偿的空头之话,让她将清点嫁妆之事揭过,对外便说已经清点过了,成婚当日嫁妆由红布盖着,送入了王府之后,是好是劣,是东珠还是鱼目,还与韩府有什么相关?”
“啊,母亲,那,那如果齐子睿想要一起清点嫁妆呢?”
“自然不给他机会,你将韩墨儿唬住后,让她选个丫头与你即刻清点,清点之后立即封箱,齐子睿若再上门,就以韩墨儿身子不适推拒,反正婚期已近,抵挡个几日,便到大婚之日了。”
孟淑娟并不情愿去唱这出苦情戏,她在府中作威作福惯了,一下子让她去向一个她眼中的“玩物”示弱诉苦,心态一时难以调整,生了好几日的闷气,不待她调整妥当,一份韩墨儿的随嫁人员名册又送到了她手中,看过之后孟淑娟心火更盛,以为又是齐子睿的主意,才走了这趟,想以当家主母的身份劝诫让韩墨儿改单子,添上自己的心腹,没想到刚进了韩墨儿的院子就被一个丫鬟冲撞,才有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啊,不...不是,清点嫁妆之事,母亲改日再与你说,今日,今日只是听闻墨儿你已痊愈,过来看望一二,这一个多月你一直病着,母亲也不知你大婚的绣件绣得怎么样了,甚是惦念,所以过来看看,别到大婚之日有所疏漏。”既然进不得屋子,劝诫之事也只好改日再提。
“谢谢母亲挂念,母亲对我最好了,绣件马上就要绣完了,待绣完再呈与母亲看,我女红不尽人意,身边的丫鬟都是好的,母亲放心即可。对了母亲,您莫要再我院子中多呆,医者说癣症扩散范围极广,您不要被染上,墨儿还指望着您为我操持婚事呢,翠枝,送母亲出去吧。”
“好的,小姐。”低眉顺眼的翠枝弓着身子为孟淑娟引路,翠柳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孟淑娟心中暗唾了一声,小蹄子,今天就饶了你,看哪天我不整治的你连亲娘都不认得。
又两日,孟淑娟再一次走进韩墨儿的院子,她鬓发微乱、双眼赤红,面容未施粉黛,脸色蜡黄憔悴,一副病容。
这回韩墨儿未将她拦于门外,这两日翠柳一直守在通往韩墨儿院子的路上,远远的看见孟淑娟过来,就跑回来报信,韩墨儿得信儿便穿上早已准备好的厚重棉衣,再罩上繁复的夏衫,带上帷帽,坐等孟淑娟。
得到通传,韩墨儿迎至院门,孟淑娟一愣,开口便问:“墨儿如何还带着帷帽?”
“太医说了,我这癣症恐与花瓣或花粉有关,怕这些东西附着在空气中致我反复患病,便让我大婚前都带着帷帽,以此隔绝外物。”
太医每十日来一次韩府为韩墨儿复诊,近两次孟淑娟厌了并未相陪,并不知道太医的嘱咐,她顺着话茬点点头,并不想在此事上多费言语,她在韩墨儿房中坐定,看了一圈房中伺候的下人,威严地吩咐:“我与大小姐有话说,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婆子纷纷退下,房中只剩“母女”二人。韩墨儿在帷帽中牵起嘴角,露出轻蔑一笑。
“墨儿,母亲,母亲没脸来见你啊!”孟淑娟羞愧的用手挡住面庞,泫而欲泣。
“母亲为何如此说?母亲你怎么哭了?”韩墨儿从善如流的跟了一句。
“是啊,母亲不应该哭,母亲应该欢喜的,你马上就要成亲了,要去做王妃,去当一家主母了,母亲想想心中就欢喜的无法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