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沫儿试探道:“她是?”
苏太妃:“我女儿。”
今日是家人团聚的中元节,又是李妃母子团聚的日子,让苏太妃有感而发,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苏太妃和容沫儿朝夕相处间慢慢地信任了她,于是将那不曾跟外人言说的痛苦和思念娓娓道来,连自称都由“本宫”变成了“我”。
容沫儿心想:“苏太妃竟然还有个女儿?没听说宫里有这么一个公主,想是早夭了吧?”
太极殿的人都对太妃们的前朝往事讳莫如深,也难怪容沫儿没听说苏太妃曾经有个女儿。
容沫儿:“这布料是?”
苏太妃低头摸了摸那料子,仿佛能透过它感受到女儿的温度:“我亲手给她缝的,哎,整整十六年了,她还未满周岁便离开了我,就留下这么一件肚兜和这个镯子。我还记得她的小手,就那么一点点,像个肉球似的,紧紧抓着这只镯子,对我一个劲的笑。”
容沫儿看到如此脆弱的太妃,不禁动容,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不外乎丧子之痛:“小公主若是天上有灵,知道太妃娘娘依旧挂念着她,定然也会心觉宽慰的。”
苏太妃看了容沫儿一眼,神色寂然:“都怨我没有照顾好她,我不是个好母亲,哎,真希望能早日见到她啊。”
容沫儿心想:“难怪苏太妃这么爽快地就答应帮李妃,原来是想用她们来还自己无法实现的愿望。苏太妃也是个可怜人,丧女之痛痛不欲生,这几十年她应该每日都处在没能保护好小公主的自责悔恨之中吧。
李妃今日都跟大阿哥相见了,而苏太妃却跟女儿阴阳两隔,这会子怕是萌生了想早点驾鹤西去与女儿团聚的心思,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娘娘可不能这样想啊,娘娘长命百岁,小公主泉下有知,肯定也希望娘娘寿比南山的。”
苏太妃目光幽幽,欲言又止。
容沫儿在那一瞬间似乎感觉到了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公主是怎么去世的呢?生病?意外?还是另有其他?算了,不该问的别问,免得说多了遭人嫌惹人哭,只在一旁静静地倾听就好。
苏太妃哽咽道:“我的荷铒命苦啊,投胎到谁家不好偏偏投到这皇宫之中。”
“荷铒?”
苏太妃点了点头:“就是公主的名字。”
容沫儿这下反应过来,原来那晚苏太妃在昏睡中叫的不是先皇,而是她女儿的名字“荷铒”。
“沫儿,你和我女儿同岁,咱们俩也算是有缘。你以后的路还长,亲近的人未必可信,有时明哲不一定能保身,隐忍也未必能出头啊。我一把老骨头了,见过太多腥风血雨,只是有一个执念我始终放不下,将来我死都不能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