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思垂头低眼,他看懂了上官婉儿的嘴型,是“房州”二字。
殿内温暖如春,御座上,武则天扶额闭目,眼角布满细密鱼尾纹,额头上也有几道脂粉难掩的深深折纹,精致的妆容也难掩老态。
四人立在殿中,面面相觑,不敢出声打扰。
上官婉儿莲步轻移走到陛阶之下,轻声唤道:“陛下,陛下。”
武则天仿如被惊醒般,身子轻颤一下,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眸。
“臣参见陛下!”四人连忙躬身揖礼。
“我与兄长正在府中准备用膳,听闻陛下急召,扔下碗筷就匆忙赶来,这会儿肚子还饿着呢!”
张昌宗笑吟吟地,故作委屈似的说话,语气发腻。
本以为圣人会像以往那样,跟他说笑两句,然后便将他兄弟二人留下一同用晚膳。
可等了会,却不见圣人说话,甚至一双凤目充满威严的望着他,脸色愈冷。
张昌宗还想说什么,张易之轻咳一声,目光低垂的微微摇头。
武承嗣弓腰驼背盯着自己的鞋尖,喉咙滑动了一下,他一进殿中,就察觉到气氛冷沉,暗暗猜测什么事让圣人不悦甚至发怒。
武承嗣偷偷朝武三思瞟去,只可惜武三思眼观鼻鼻观心,没有给他任何提示。
肃静片刻,大殿内才响起武皇威严的声音:“恒国公、邺国公,若是朕没记错的话,房州别驾张彦起,应该是你义丰张氏族人吧?”
张易之和张昌宗相视一眼,有些惊讶和不解,不明白为何圣人会突然提及张彦起。
“禀陛下,张彦起确是臣同宗堂兄。”张易之温声道。
武则天凤目微凝,盯着他看了会,张易之微笑着坦然以对,眉眼间尽是一片柔和之态。
武则天冷峻面容稍微缓和了些,沉声道:“朕知道,你们一直在查探庐陵王的下落,你们查到了房州,安排张彦起出任别驾,这些朕都可以不管。但,朕已经告诫过你们,让你们收手,莫要再插足此事,为何不听?”
张易之俊脸一惊,张昌宗惊惶道:“陛下,冤枉呀!当初您说过后,我与兄长就撤回了在房州的人手,也告诉过张彦起,让他忘掉此事。这一年多来,我们可从未再过问房州的事。陛下,您要相信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