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想去东市,带去我们的分号里,你去问价,那里的丝绸,统统都是三十八文,我们叫这价格为’官价’,价钱更便宜的也不是没有,最贵的,开价也不过四十三文罢了。
可是,客官,那里的丝绸是不卖的,若你是官家的人,倒是会卖你几尺,咱们咬着牙吃点亏、破财消灾。"
"可若是普通百姓,想要货,那真就没有了,倒不是因为故意为难客官,实在是那个价,不能卖啊,卖了是要折本的;
我等是做买卖的人,现在原料和人工都涨得利害,要真是三十八文卖出去,真要亏得跳河了啊。"
他越说越委屈,委屈十足,继续道:"现在全长安的货,都在这儿集散,那东市西市,只是做做样子的,若是客官不信,大可以去东市瞧瞧便知道。"
李世民:"……"
七十二文?
他回头看了一眼姚公公。
姚公公要哭了,他此时不方便拿出自己的小册子来,可他记得很清楚,上个月,他的记录确实是三十八文。
也就是说,才一个月的时间,这价格便涨了八成多、近九成了,甚至比从前物价高涨时的几个月,涨得还要高。
李世民面沉似黑墨,冷冷地训斥道:"这样说来,尔等岂不是,在此,故意糊弄官府?"
"这哪里敢啊!"
这掌柜虽然觉得眼前这个客人很不寻常,但又觉得这客人很可笑,差一点噗嗤笑出声来。
掌柜又道:"看来客官啥都不知道,是第一次出来做买卖吧。
我这铺子,已是良心价啦。不知多少商人,有货他还不肯卖呢,鬼知道到了下个月,价钱又会涨成甚么样子。
小店也是没有办法,因为还欠着丝商和纺工的钱,所以得赶紧出货,才能和人结清欠款,如若不然,鬼才卖货呢。
客官不信,自己去打听打听便知真假。"
此刻,李世民已是气得浑身发抖,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他一直认为自己亲手打造的所谓铁桶一般的江山,原来早已处处都是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