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几道人影从内堂冲出。
老爹冯征最先奔来,他咧嘴狂笑,人未至,豪爽的笑声先到。
接着是傻傻的冯山,十六岁了,鼻涕依然甩不干净,每次在即将流入嘴里时,他总能大力一吸,如龙吸水般,将鼻涕吸回去。
冯征双手摁在冯云肩头,欣慰地笑着,露出缺了一块的黄牙,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几日,爹可要担心死了。”
冯山圆乎乎的脸上满是笑意,他嘴笨,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脸蛋只想往冯云胸口蹭。
而冯云伸手抵在他额头上,不让他凑近,因为这厮肯定会把鼻涕蹭到他身上。
将而正娘孙婉茹莲步款款,出了中堂未再前进,站在台阶上,双手交错叠放在小腹前,视线在冯云身上扫了一瞬,又垂下眼睑,仪态端庄之余又有些纠结。
家人的热情冯云是感受到了,以往他在花街好几天才回家,压根没人搭理自己。
而现在,一家人颇有一种大难不死劫后余生的欣喜感。
冯云盯着老爹露出的牙齿上缺的那一块,委实觉得要逼死强迫症,道:“您这牙,回头再找人帮您镶个金的。”
冯征摆手道:“不打紧。”
他扭头对管家吩咐:“让厨房备菜备酒,跑步去,快点。”
冯征携着冯云往堂内走去,冯山依然被冯云抵着额头,却以为兄长在和自己玩游戏,也卖力地顶着牛儿,往屋里挪。
孙婉茹见状,一把拽过儿子,小声呵斥道:“出息点,一点都没大户人家正室嫡子的样子。”
这话甫一说完,她脸色就如吃了苍蝇般难看——
冯山把鼻涕甩到了她袖子上,脸蛋还在她衣服上蹭着,将鼻涕抹得更匀了。
半个时辰后,冯云梳洗一番,换上一身新袍子。
厨娘也备好了饭菜,一家人上桌落座。
冯征自斟自饮,先提了一杯,咂嘴道:“这次咱冯家能得以保全,多亏了云儿,来,爹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