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印跟王世浩同辈,虽然轮年龄排下来还轮不上王天印继任这个族长,就是王加举那天来那么一遭,这王家族长就定为王天印无疑了。
这就是人家王加举的厉害,是真正的本事,杀人不见血。刘福禄想。儿子刘保金连人家这本事一篓子都没有,白白当那个京官。
刘福禄听说东山游风约又在起事了,说是老百姓承担不起现在的苛捐杂税,自从民国后,县长命令对本县的土地人口做了一个彻底的清算,由乡约所逐村逐户核查造册,然后加盖县府印章,实行一亩一章,一丁一章,地亩、人头都要收缴印章税。
刘福禄也是觉得这个税收是有点苛刻,上面造些名堂想着法子地向百姓摊派,什么亩税、丁税、盐税……又出来个“印章税”。再想个法子按照“丁倒累户,户倒累甲”这个办法向百姓收取。
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如从前那样自如了,那些摊派的任务就像架在他脖子上的一把枷锁,喘不过气来。幸好这个“丁倒累户,户倒累甲”的制度,遇事不是他一个人发愁,虽然多了一些领薪资的。
在这三年中,他是一心操在修建大池上,那些地亩地丁税他都是交给各甲长、户长进行的,并且实行“丁倒累户,户倒累甲”的制度,公事公办。他还没有感觉到某年某甲某户欠交或不交捐税。
当然了,他本来就是个富裕户,他一定是体会不到那些没有钱没有地而且拖家带小还常年有病的穷丁户。
刘福禄不放心他这三年来所做的事,特别是不放心这个王加举的一举一动,他可是潞泽辽北镇守使参赞,是参订潞泽辽北政事的要员。虽然儿子是京官,可是县官不如现管。
再说王加举对他是不冷不热的,也没有认过他这个庄上的老里长,也没有认过他这个京官刘保金的父亲,可是做那事却是搁在桌面上的,让你无法挑剔。
他到不在乎王天印那几下子,若不是王加举帮他父亲王天印捐了那笔钱,他王天印再有本事也会在后半辈子在乡民面前抬不起头来。
刘福禄这几十年来都是搬照着游风约那里的规矩来的,现在民国了,那里的先生师父们都老了,不问政事了,或者有的去世了,现在已经不是他这一辈人的天下了,可如今他还在马上,他总不能主动撂挑子,他从来没有服输过。
他想再去游风约转一转,看看那里的人对这个民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看法,他们那里的官税收缴的怎么样。
刘宝库自到了乡约所,刘福禄又雇了一个长工曹庆贵,再有山来的安排,他是不再为农事上心了。只是临走时告诉山来一声就可以走了。
正晌午山来正给东家在马圈喂马,刘保翠来到马房问山来宝库在不在,山来说:“你爸晚西要到游风约,池上的工程还没完,也许到那里张罗了,要不就在乡约所。”
正好刘福禄从马房经过听到了他们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