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奶奶看着他,重重地喘了两口气,嗓音虚弱地问:“医生,听你的声音,你是不是还很年轻啊?年纪应该比我家儿子还小一些,成家了吗?”
“成家了。”他笑了笑,“刚成家没多久,我从长川来的,我太太还在家里等我。”
金奶奶的眼眶红红的:“你太太怎么就放心让你来这儿呢?”
别说是医生护士了,哪怕是病人都知道此刻的闻兴和屏南医院正处在极度的水深火热之中,病毒很强大,谁都有可能被感染的风险,谁都不能说是百分之一百的安全。
“因为她相信我会尽力将您以及其他病人救治康复,也相信我最后会平安地回到她的身边。”
一提到高嘉羡,他的目光里满是深切的温柔,“所以,您也要加油,您子女和外孙也都在等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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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嘉羡态度严肃地说了那席话之后,顾宁和龚莉终于没有再继续宣泄负面的情绪。
因为知道她所说的所有话都是正确的,所以他们不应该再纠结为什么祝沉吟要冒着危险去支援,而是应该在家等待他平安归来的消息。
她陪着几位长辈说了会儿话,一起吃了顿简单的晚餐,又马不停蹄地驱车赶往了和义医院。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好一段时间无人来探访的祝爷爷的病房里,今晚倒是有人在。
祝文军显然也没有料到她会来这儿,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神色崩得很紧。
高嘉羡并没有在意他不那么好看的脸色,规规矩矩地叫了他一声“爸”,然后自顾自给两位看护阿姨结了工资,叮嘱了她们在疫情期间要戴好口罩、注意安全。
末了,她就坐在床的另一头,安静地看着病床上的祝爷爷。
祝文军忍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生硬地开口道:“祝沉吟呢?”
她淡定地回:“在闻兴支援疫情。”
祝文军怔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更吓人了:“他怎么自说自话跑到闻兴去了?不要命了?不知道那边现在的情况有多危险吗!?”
“他是仁晨医院的骨干精英,在遇到国家危难的时刻,他一定会是前去支援的先驱力量,不存在自说自话跑去这一说。”她面无表情地说,“况且,他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就算明知道有多危险也会义无反顾地过去。您和祝爷爷在强迫他走从医这条路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