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孤疯起来,可都是朝着对方最为致命的下手,从不忌惮后果。”
她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伸手掸去对面刘章和深青色官服肩上落着的灰渍:“为了争一口气,孤这性命舍了,倒是无所谓,不过若是刘媛出了事,你猜猜,郁广冀回来,还会不会饶过你这多年的心腹?”
刘章和面色苍白如纸,抬眼看向郁烨那血丝满布的瞳孔中充满了恐惧惊愕。
“公主。”大夫已经将药方查验完毕,恭敬地把纸递回郁烨。
那大夫眉头紧锁,说出的话也是怅然灰败的语气:“恕老夫无能,并未看出这药方的蹊跷之处。”
“是啊……孤虽是个药理的门外汉,但也知枸杞、三七粉、阿胶、鹿茸、当归、白芍、黄芪、白术、党参等这几位药材,既互不相冲,也并未带毒。”郁烨拿过那药方,在手里攥住,随意挑眼看向纸上的字。
又好似反复查看半响,郁烨倏得将纸张展开,呈现在刘章和面前。
“大人查案多年,指不定就能瞧出其中门道呢?”
在郁烨澄澈的目光下,刘章和舔了舔干皮布满的嘴唇,接着吞咽下一口唾沫,眼神重新聚焦,落在郁烨手里的纸上。
视野自一个个中药药名上滑过,刘章和不禁默念出声,只是慢慢念下去,他的眼睛就瞪得越大,心就越冷越沉,微张的唇竟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看大人的神色,是有所发现了?”
郁烨伸出手,纤细的手腕伸向刘章和,她捏住他的腕部,将药方放在他拢成拳头的手上。
“大人……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是什么都不愿说吗?那药方中的三七粉……到底被替换成了什么东西,嗯?”
那低语声清晰入耳,刘章和心神剧震,又因喉中一口未咽下的唾沫,而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还在解开包袱,摆放出银针的大夫无意间瞥见刘章和的状态,不禁心下疑惑,但心下清明的他知晓,有些事,是万万不能从自己口中透露出来的。
待刘章和咳嗽完毕,还在气紊不稳之时,郁烨接着道:“说吧……孤要你亲口说出来,事已至此,你也知事情已无挽回之地,就算你不承认,孤也会借的这双残腿的来由,同陛下好好诉诉苦,再要求彻查此事,到时候,你猜猜郁广冀会不会弃卒保帅,将一切罪责推诿于你。”
这声音蛊惑入心,却又极其残酷,硬生生地将人打入充斥着死亡与恐惧的无尽深渊中。
一刀剜心既不见血,也不见肉,想来,这刀还是不够的,所以郁烨想着,接着的第二刀也是该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