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富贵对儿子这副当爹又当妈的心态见怪不怪,嘴上还是吐槽了一句:“他在屋里头睡大觉,能有什么事。”
陈砜没回嘴, 他腿长步子大, 很快就消失在了堂屋门口。
没过多久, 陈砜从堂屋出来,他去厨房拿了个篮子,里面放着剪刀和一把韭菜。
“看完了?”陈富贵说,“你那心肝宝贝是少了根头发,还是缺了块指甲?”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有呼吸。”陈砜的嗓音很干,“我怕他哪次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
“你……咳……你怕……”陈富贵卡了口痰,咳得很费力。
陈砜立刻去屋里把缸子拿给他。
陈富贵接过缸子喝几口水缓缓,他气顺了不少,边把缸子给儿子,边说:“你算老几啊,你怕有用吗?”
“没用。”陈富贵自问自答,说的话很残酷也很现实,“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不住,不该来的永远不会来,该来的早晚会来。”
陈砜一言不发的池鱼。
陈富贵看过去,儿子的肩背很宽实,够扛起一个家了,也能应付人生的大大小小事,撑住各种意外。
如果他没认识梁白玉,那他现在就算没找到相好的结婚生子,日子也会过得好好的,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命都交到了病鬼手里。
“把拖孩给我。”陈富贵说。
陈砜将墙边的拖孩拿到他脚边:“爸,你脚上的布鞋是不是小了?”
陈富贵左脚踩右脚的布鞋,是小了,挤大脚趾。
“能凑合。”他换上拖孩,舒服多了。
陈砜把他爸脱下的布鞋放一边,他没说要找个时间纳鞋底做鞋,那是他做不到的事。
不是不会,是没有那个精力。他只能下山去别人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