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汀视线滑过远处大船,百姓们仍然在努力,在抗争,姐姐也是,他看到了姐姐的裙摆,和那日在北镇抚司一样,是漂亮的榴红。
不停有人被挤到河里,有黑衣人,也有百姓,黑衣人在努力游水,设法自救,百姓们却早准备好了援助之法,小舟已经被找出来了,还有飘在水面上的木板,如果有挣扎呼救,不会水的,船上立刻有人跳下去营救……
场面仍然很难,百姓心里不可能没有害怕,但他们在坚持。
叶白汀垂了眼。
他知道自己有多少本事,今夜一直表现的很镇定,心里却不是没一点担忧的,他不会武功,身边没有可用之人,没有能力当机立断,救下所有人,他只是相信大家能自救,他相信此刻京城的形势,百姓的人心,早不似以往战乱时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皇上和指挥使的日渐积累,安宁繁华的盛世之况,足以给所有人胆气。
何况船上有的不只是百姓,还有他从小就会打架心眼多的姐姐,以及微服其中的锦衣卫。
如若不能救更多人……他的坚持和拖延还有什么意义?
三皇子不是什么好人,杀了他固然不是坏事,但眼下,百姓才最重要,仇疑青才最重要。
他不能看着仇疑青做下不能挽回之事,看着百姓们死在最信任的人手中!
叶白汀看向三皇子:“你能以笛子控制他——”
三皇子冷笑:“想让我命人把笛子扔了?”
“不,”叶白汀知道这不可能,以三皇子疯劲,纵使需要解药,也见不得他们好过,大不了就大家一起死,人不怕,他想说的是,“你能以笛声控制他,应该也有别的办法,引导他的方向。”
叶白汀从腰间珍珠扣里扣出一颗米粒大的小药丸:“让他只冲着我来,任何别人都吸引不了他——这丸解药便予你。”
“愚蠢的高尚。”
三皇子一脸遗憾的看着叶白汀:“行,就成全你。”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扔了过去。
叶白汀接住。这个小瓷瓶并不是细身长颈,而是扁圆低矮,有点像女人用来装口脂的瓷瓶,只是更小,更精致,打开盖子,的确是油脂样的东西,白色透明状,带有淡香。
三皇子:“你将这东西抹到皮肤上,人体内血液催动,温热促发,它会生成独有味道,仇疑青闻到,就不会追别人了,只会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