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舞弄清影,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端着酒樽,撞过一帘又一帘的帐幕,酒水撒了空,终是抬头看见明明月色,看见夜幕里那一朵一朵绽放的璀璨烟花,听见那一户又一户的阖家欢乐。
她痴痴的笑,将酒樽狠狠掷到地上,甩起云袖,大开大合舞动起来。
没有丝竹之乐,她自己唱,自小学了那些媚哄男人的手段,唱曲儿只是小菜一碟。
她唱的是《诗经·邶风·击鼓》,调子是随心而配,声嗓嘹亮媚幽。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宫灯里的蜡烛燃尽了,那一点亮熄灭,现在只余月辉了。
月色里,只有她的影儿,舞动的却更起劲了。
癫狂之势,不悔之心,我执浮空。
“阿宝。”孟景灏带着一身酒气、寒气,缓缓从石阶上向着梅怜宝走来,这一声喊饱含不曾压制的情。
梅怜宝收回舞姿,挺身站好,立在月台上,终于轮到她居高临下的下望着他。
她匆匆跑下去,他高兴的咧嘴笑,张开了手臂,准备迎接这个对他痴心不改的女子,她却与他擦肩而过,走的昂首阔步。
他回身,追上去,一把抱住,紧紧搂着,却不说话。
梅怜宝掐着他扣紧在她腰肢上的手,冷言冷语,“殿下金口玉言,婢妾遵之如命,虽煎熬若死,也不敢违背分毫,殿下,请放手。”
他扣的越发紧了,绷紧下颌,不说话。
梅怜宝在他手背上掐出血来,“放开。殿下这般抱着婢妾,是想逼疯婢妾吗,婢妾压制下对您的想念已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您又来抱婢妾,这无异于火上添油,殿下是想婢妾立即死在您面前吗,只有死了,闭了眼、耳、口、鼻,魂飞魄散,婢妾方能忘了您,又或者喝下一碗孟婆汤,从此对面相见不相识。”
孟景灏依旧不说话,梅怜宝冷哼,抬手去拔发上戴的金钗,吓的孟景灏慌忙放手。
梅怜宝匆匆离去,没入茫茫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