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又开始晕眩起来,大概是因为蹲久了血液有些供氧不足。
薛正景站起来,踢开座椅,跨坐在上面,同往常般随性肆意。
死了儿子,悲伤也是很正常的事。
薛正景想。
何况他也没有那么难过,只是稍微有一些的……不甘心。
他薛正景的儿子,居然就这样平庸死去。也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看待他,是觉得他是个连儿子去世都不知道的彻头彻尾的蠢货,还是觉得理应如此,他就是不懂亲情的冷血野兽?
薛正景又突然想笑了。
是这样的。
他本来就是冷血的野兽,早些年为了登位没对那些兄弟留手,怎么会因为死了一个讨人嫌的儿子就难过呢?
薛正景坐在高座之上,十指交叠,门外的大片月光落在他的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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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浮决定给薛慈迁墓。
薛家其实是有专属的墓园的,历代薛家人都葬在那里——哪怕是那些和父亲有所间隙的叔舅亲戚,在死后也都安生埋在那里呢。
薛浮想,哪怕他们兄弟间的关系再不亲近,那也是他的弟弟。
薛慈此生也从未愧对过薛家,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鞠躬尽瘁,既然没犯过什么错,又怎么能不入薛氏的墓园。
这件事薛浮单方面决定后,便告诉了父亲。
他也没想过薛正景会拒绝的事——也果不其然,薛正景答应下来了。
就像是随意批复下一份文件那样漫不经心,看来是不怎么关注薛慈的死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