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证明他确实是小看了陆怀舒。
“你既然如此说,那么我凭什么要帮你、和你站在一条船上?”裴瑜反问:“这件事情太危险了。”
裴瑜不想趟这趟浑水。
但是陆怀舒已经笑了。
她的笑意不及眼底,面上却是光辉灿烂的:“裴氏。”
她颔首,像是自言自语:“往前数六十年,是裴氏最为鼎盛的时候。在朝中是一言堂,在外面,占据江陵地区与南梁分庭抗礼。
“如果不是当时还是丞相的文帝与朝中大臣甚至还有褚太后联手,只怕裴瑜当真能取南梁而代之。当然,裴氏当初一手遮天,后来反噬的也很严重。除了妇孺带着族中几个小辈在一些忠心的世仆保护之下顺利逃走了之外,大多数人都死了。”
“不巧,陆氏正是那些大臣中为首的。虽说朝堂是朝堂,私底下是私底下,裴氏覆灭最重要的缘故是因为后来扶持一位郡王要和文帝抢江山,甚至还撺掇已经退位了的明帝。
“可是裴氏的家底儿怎么样,陆氏是最清楚了的。”
陆怀舒想了下:“很像是《阿房宫赋》里,说几世几年,剽掠其人,倚叠如山。一旦不能有,输来其间。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迤逦,秦人视之,亦不甚惜。
“虽然有些过了,可裴氏与陆氏同为士族,我自然知道裴氏大抵有多少家底儿。而又有多少是被抄了的。那么裴郎君,你觉得我猜不猜得到,你投靠大魏多年的裴氏,现在是什么处境?”
陆怀舒说到最后已然不是自说自话,可是裴瑜的脸色已经已经成功的阴沉下来。
陆怀舒笑了笑:“北朝比不得南朝,真正珍贵的东西早被人带到了南朝,北朝剩下的本就不足一二。裴氏原本的积攒都没了,又是半途才逃到北朝去的。
“我陆氏的确需要这些东西,可是裴郎君,你们裴氏,难道就不缺吗?”
陆怀舒最后一句话简直诛心。
真说起来两家的差距其实真不大。
这也是为什么陆怀舒敢告诉裴瑜,还有把握裴瑜不会说出去的原因。
“士族寿数还长着呢,我可不想豁出命去在战场上拼杀,到了最后就因为缺了这些东西,白白给别人做嫁衣裳。”
陆怀舒嗤声道:“难道裴郎君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