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后,只能是因为她搜索到费存正的罪证助他消弭心头大患的缘由吧?
或许是她的目光里的疑惑太分明,孟胤运被她看得为难,下意识地摆出一张冷脸,硬声说道:“当前……你还是在乾元殿里侍候吧。”现在,他懊悔下令杀她了,暮绵绵的话给了他一个台阶让他顺势饶了她的命,如今却发现将她放在宫里并不是一个好主见。但他细心一想,却发现无论如何安顿她都不适宜,现在楚羽常所说的方式他又不情愿深想。
他缄默了许久,此后却又站了起来,说道:“你好好养着吧!”说完,便又走了出去。
这之后不久,韩太后派锦瑟送来了上好的药材,然后坐在她身边,半是暗示半是粉饰地说道:“太后娘娘就您这么一个嫡亲的侄女,素日里是最疼您的,这次是一时怒极失了分寸,姑娘可千万别往心里去,等伤好了还是得常往康宁宫走动才是。”
“是,我记下了。”韩云斐恭顺地答道,目光却淡得让人看不清楚。
锦瑟便叹了一口气,临走的时分才说了一句:“姑娘,冤枉你了。”
韩云斐却似乎并没有听见。
有她在乾元殿里,孟胤运干脆住在同心殿里,鲜少回来,偶然呈现也是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阴阳怪气地说不了几句话便走了。倒是暮绵绵也捧着肚子来看了她几回,回回都是满口的嘲讽,最后却被韩云斐气得铩羽而归,这算是韩云斐养伤的日子里独一的乐趣。
如此养了大约半个多月,韩云斐才终于可以下床。
她扶着夏芹的手走到殿外的院子里,仰起头看着宫墙外的天空,炙热的阳光灼得她的双眼酸胀发疼,不大一会儿,两行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她却渐渐地弯起了唇角轻轻地笑起来。
“姑娘,您这是……”夏芹乖僻地看了她一眼,递上帕子问道,“在哭还是在笑呀?”
“当然是在笑了!”韩云斐接过帕子按了按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看看我,天生一副孱弱不堪的身子,多少名医都判定我活不过十八岁,可我如今还是活着,怎样折腾都死不了,连老天都收不了我,难道我不该笑么?”
夏芹想了一下,竟然赞同地点了摇头,说道:“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奴婢家乡有一句话是怎样说的来着?”
韩云斐也不待她想起来便接口说道:“祸患遗千年。”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夏芹赶紧否认。
“但我喜欢这一句。”韩云斐笑道。
孟胤运对着一份奏折看了半天,此后头疼地放下了朱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黄帆不由得斜眼一瞧,那上边写着“江淮一带近年来风调雨顺,田间作物长势良好,今秋无望歉收……”这有什么难以决择的么?黄帆不由得想道。
“黄帆。”孟胤运忽然回头看着走神中的黄帆。
“主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