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直这两年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孩子的功劳越来越多,笑容却越来越少了。
除了在阿澜和万达他们一群人面前,汪直还能像往日一样露出笑容。
在不熟悉的外人面前,他已经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个传说中阴鸷可怕,阴晴不定的“西厂督公”,一个没有感情的战争机器了。
回想起二十年前,他在广西遇到的那个爱吃甜点心,喜欢抱着他大腿的孩子,简直像一场梦。
“小郎舅,朕后悔了。”
朱见深见到万达如此愤慨,心里清楚,他是“三分认真,七分做戏”。
生气是有的,不过夸张占了更大的部分。
他们做了二十多年的君臣加姻亲,彼此之间已经有了难以言说的默契。
朱见深于是也主动放低身段,给了大家一个台阶。
“朕应该听小郎舅的话,在他十六岁那年,就将他放出宫去。从此改换姓名,做一个普通人的。而不是让他开设西厂……哎,一切都是朕的错。”
万达看着朱见深“痛心疾首”的表情,心想你小老子蒙谁呢?
西厂查案也好,上阵打仗也好,我看你用的不都挺顺手的么?
只不过这几年四海升平,最近几次仗把鞑靼和女真都干的差不多了。眼看太子也长大,开始接触国事。
算算也到了“鸟尽弓藏”的时候了,你才想到要让阿直“退休”的吧。
“不晚不晚,要不这样吧……北-京肯定是待不下去了,这里认识他的人太多了。不如让阿直隐姓埋名,先去南京待一段时间。让他在那里陪陪小邱。过段时间,等大家都淡忘他了,再给他在南京锦衣卫衙门谋个差使,继续为国效忠——姐夫你看如何?”
万达也顺杆下坡,将他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一心要做孤臣的邱子晋,这两年都在重查刑部旧案。得罪了一群勋贵,要他命的人差不多可以绕紫禁城一圈。
为了保-护他,皇帝在去年把他放到南京去“闲置”了。
“嗯,甚合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