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父亲第一次动手打自己。
儿时最调皮捣蛋的日子里,父亲都没有如此严厉动怒,却在自己加冠之后,第一次,被罚,第一次,被打。
顾易记得,小时候,父亲和娘亲之间虽谈不上浓情蜜意,但夫妻之间亦是举案齐眉,琴瑟和谐,完全不似如今这般冷冷冰冰,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顾易发现自己竟想不起来。
渐大之后,他们兄弟三人进了书院,在书院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还多,当意识到爹娘之间的关系变得冷淡如冰之时,已经无论如何也挽留不回来了。
可即便如此,顾易也从没有往爹有始乱终弃之心这上面想过。
顾易回到顾府时,一向不在家的二哥今日也在家,正坐立不安地在院中踱步,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二哥,你一脸焦急,发生了什么事?”
顾行之见到顾易,大喜过往,忙迎上来,却见到顾易头上包扎的绷带,顾行之吓了一跳,嚷着大嗓门:“你这是被谁欺负了?谁欺负你的,和哥说,哥去教训他!”
“我没事,一点小伤,岳大哥包扎得过分了些。”
“还说没事,这张脸都被包去半边了。”
顾行之犹面带担忧,三弟与他不同,他从小被打皮实了的,三弟却是从未受过伤的娇公子,如今额头上顶着一个大包,他能不心疼吗。
“三弟,你老实和哥说,别是杜青衫那小子欺负你了吧?”
“怎么会。”顾易哭笑不得,“二哥今日不去六艺坊?”
“噢,差点忘了,三弟,快跟我走!”
顾行之说着,大力拉着顾易就往外走,顾易还来不及询问要去哪里,就被他不由分说地拉出了顾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