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寻一惊,不觉低头看了看依在怀里的顾镜辞。她只是闭着眼,轻轻道:“你要走了吗?”
“镜辞,答应我,好好地。”霍寻拂开她脸上的碎发,依依不舍地望着她。
顾镜辞点点头,转过头低低道:“你走吧……”
霍寻站起来,苦笑道:“别看,别看就不会想了。”他慢慢退出大帐,顾镜辞只能看见他的影子,慢慢的移动,慢慢的消失。刺眼的光芒渐渐消失,窗外是沉沉的号角与铁骑驰骋而去的巨大声响。
——————
夜色深沉,月凉如水。清凉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地上,淡淡的光芒惊醒了并未沉睡的顾镜辞。今夜,总有些心神不宁。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四周无数双阴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积压在心底。
长夜无眠,顾镜辞干脆披了件大氅便出来走走。霍寻带军去青阳已经两日,消息传来,情况并不乐观。徐进派了比他们想象的要多得多的兵力去阻拦霍寻,他们在峡谷遭受到袭击,损失了近一半的人马,先下在青阳城外驻扎休整。
望着眼前睡得横七竖八的士卒,酒瓶子滴溜溜地滚在一旁,这成了什么样子,酒本就是稀罕之物,虽说楚地的酒大多并不烈,不会喝醉误事,但连警卫之人也敢在此处放纵,更别说是地下无所事事的小兵了。
顾镜辞拾起地上空空如也的酒罐子,赶紧摇醒这些人。那些士卒睁开微醺的眼睛,一时没看清楚,就要将这阻挠自己睡觉之人撵走,定睛一看发现竟是便装的夫人,眼睛都睁圆了,吓得跪倒在地上,一旁懒散的众人纷纷惊醒过来,齐齐跪在地上。。
顾镜辞心里暗悔,这几日怎就散成了一盘沙?几场小胜让这些人绷紧的弦突然松缓,要是现在秦军突然来袭,将会是一场灭顶之灾,心中急迫,忍不住便斥责他们:“尔等擅离职守该当何罪?”领头的一个小兵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顾镜辞心中的忧惧愈来愈浓烈,感觉秦军的虎狼之师似乎就近在身边,这种微妙的预感让她打了一个寒颤,浑身哆嗦。
这时,整个人一暖,一股亲切的暖意包围了她。顾镜辞回头一看,原来是循声赶来的顾铮给自己又披上了一件外衣,定是自己的吼声太大将他都吵醒了。
顾铮看到跪了一地的士卒立即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皱紧了眉头,迅速遣散众人,让他们各归各位,“现在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马上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密切监视秦军的一举一动,有任何风吹草动赶紧来报,都起来吧。”
顾铮刚说完,那些士卒如蒙大赦一般,赶紧爬起来持戟跑回岗位。顾镜辞满脸歉意地朝顾铮说道:“打扰哥哥休息了。”
“夜冷,快回去吧。不要太担心。”顾镜辞望着顾铮,却见他也面露忧色,心里更加担心。但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更不能自乱阵脚,便先回了帐休息。
刚有些睡意,她就听见外面冲天的呼喊声响彻云霄。顾镜辞立马惊起,迅速地披上衣裳出门。
“秦军偷袭了!秦军率领二十万兵马偷袭!”
顾镜辞听到一危言耸听的传言,立马横臂挡住此人的去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夫人快投降吧!外面徐进大军率领二十万大军来劫营了。岳钧将军已在混乱中死亡,夫人还是识时务快点投降吧。”
顾镜辞看此人眼神有些闪烁,就起了疑心。且看外面并没有大乱的状况,敌兵大军尚未攻入大营之内,何来偷袭一说?意料之中,此人应该就是秦军派出的细作,让他们来混乱军心的。她还欲再问,那惊恐的细作一个闪身就要逃离,前面冲过来另一匹马一戟刺穿此人,鲜血如柱。
“情况有变!”顾铮脸色很是不好看,他一把把顾镜辞拉上马,道:“岳钧正在校场前方整顿混乱的军队,这些细作既然已经混入军中,那徐进大军自然不会太远了,战士军心涣散,镜辞,我们快去找岳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