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钧脸色一白:“主上!志云他们危险,我们得赶快行动!”
霍寻怒不可抑,一拳重重砸在那黄木书案上,撇开脸道:“先等他们的消息,不要冒然举动!”他从怒气中清醒过来,冷静异常:“岳钧,你去集合骑兵部队,等情报一到,随时待命出发!”
“是!”岳钧闻言忙退出去准备。
顾镜辞站在屏风后听得霍寻掷地有声地命令着,忙转过玄关急急道:“你又要出兵?你手臂上的伤还没好。”
霍寻看见顾镜辞,神色缓和许多。他坐下来,无奈地摇摇头,面带懊悔之色:“赵志云那小子出事了,徐进这会肯定要在青阳阻击他!徐进这回跟我们玩了个大圈套,从我们襄阳城一战,这一切就都埋伏好了。”
“是吗?”顾镜辞跪坐在一旁,迟疑许久才凝神道:“霍郎,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霍寻抬眼对着顾镜辞一笑:“有话说就是了,你我之间,何须遮掩?”
“霍郎,我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别的什么阴谋——”顾镜辞凝眉望着霍寻,他闻言一顿,继而望着她道:“怎么说?”
顾镜辞徐徐开口:“徐进为何要费这么大劲来阻击一个仅仅五千人的队伍?为了斩杀傅越?他费尽心机要阻击傅越和赵将军,为什么?他不知道你能料到这一层?他不知道霍家军有精锐的骑兵?他觉得你会因为和傅越不和而作壁上观,置之不理?”
霍寻转头看着她,忽然嘴角上扬出一个弧度:“镜辞,我知道你担心的什么。声东击西,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我们所有人。”
顾镜辞眼珠一转,不禁诧异万分:“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去救?”
“老是打胜仗多没意思,要有胜有负才有意思。”霍寻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讥诮地望着她道:“不然,怎么能显示出我们这支队伍的重要性?祁王若不依赖我们,与傅越自立,那么我们就真的寸步难行了。”
顾镜辞略略迟疑,思索许久才开口:“兵行险招,此计甚险,万一一个差错就是万劫不复了!霍郎,非此计不可吗?”
“我想了许久,”霍寻握住顾镜辞的手,轻轻道:“镜辞,你可知,其实要想打败徐进我有的是主意,可是我们不能。如今傅越与我分兵掌权,若是我们稍有异动,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唯有兵行险招,让这东进京师之路走的越发艰难,他才不敢轻易动我们。”
顾镜辞靠在霍寻怀里,闭着眼睛低低道:“我说过,你走哪条路我都相随,这次也一样。只是军中断断不可无人照看,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岳钧和你兄长,由他们两个控制局面我也放心些。”霍寻沉肃着握住顾镜辞的手,低低道:“镜辞,我们得分开一段时间……我不放心让你回长安,你也不能跟在我身边让祁王怀疑,你……自己小心些,好好护着自己知道吗?兵没了我们可以再筹,城没了可以再夺,唯有你,你若是没了,多少兵多少城都换不回来。”
顾镜辞看着他严肃的神情,又是泪又是笑,“霍郎,女子终究是弱者,不需要什么功名利禄,我的天下,只有你而已。你,就是我的天下。”
霍寻忍俊不禁,宠溺地刮刮她的鼻梁,“这话我就爱听了——”他顿了顿,悠然一叹:“镜辞,你可怨我?我终究是一个要靠战争夺取一切的人,我甚至不能许你一起白头到老,战争无情,刀剑无眼——”
“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顾镜辞不觉泪意朦胧,身处乱世之中,他们有太多太多的无奈,不得不卷入这场家国天下的厮杀,不得不处处小心应对。朝堂战场,到处是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她总是梦见那样的场景,战火纷飞,血流满地,尸横遍野。夜阑风起时,午时梦回后,总有丝丝寒意渗入心底,总有那么一时的害怕她不能与他终老。
“报!禀将军,赵将军送来急报!”外面的斥候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