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大高个,手里舞弄着没了烤蓝的驳壳枪,扯着嗓子叫嚷道:“哪个闹事哩?”
张三少,像是突然来了救星似的扑过来。拉着哭腔,腆着青紫的半边脸,气急败坏的指着祥子三人嚷道:“二哥,不!张队长,是他们几个打咧我。”
顿了一下,接着嚷道:“还有个矬子溜咧。”
那个张队长,像个闻屎的狗似的,围着三人来回转悠了两圈。睨眼瞅着祥子说:“不是本地人吧?”
祥子沉着的点了点头。那人突然发威道:“外地人,也敢到古城闹事哩?都给我吆回警局,看我不剥你一层皮!”
话音才落,七八个人一起围过来,推推搡搡就把三人关进了牢房。
漆黑霉臭的牢房,只有后墙碗大的窗口,依然不分贵贱的,把一缕夕晖洒了进来。
昏黄的光,像块扭斜的镜片,歪歪的照在大个子的脸上。
祥子和淑珍,并肩坐在小窗下,三人默默的坐着,谁也没说话。黑暗中,祥子摸索着握住了淑珍的手,淑珍倒也没有明显的不悦。
小手绵软而又湿滑,祥子心疼的把它焐在了两掌之间,静静的放在了胸前。
月亮不知啥时候,悄然的爬上了后墙,伸进一束冰凉的银光,安静的窥视着屋里的一切。
祥子侧脸轻声说:“睡咧么?”
淑珍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动了下,被焐得暖暖的手。
祥子轻叹一声,沉吟般的嘟囔道:“她长得太像娟子咧,不细看,简直就像是一个人。”
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我就是对她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仅此而已,不会有其他想法的。”
静默了好一阵,落在大个子身上的亮片,已歪在了墙角。
随着一阵轻微的瑟瑟声,祥子感到,一颗散发着幽幽兰香的头,正暖暖的歪在了自己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