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营长见状,冲姚掌柜虚伪地笑了笑,说:“凡事都可以商量么,姚掌柜也不能把话给回绝了。”
姚掌柜,像是吃了枪药似地,瞪着一双冒火的小眼珠,嚷道:“啥事都能商量,就是别打我闺女主意!”
许营长,耐住性子说:“闺女大了,总得要嫁人吧?王连长,可是救过我命的战斗英雄。别看他现在只是个连长,到时候我升团长了,他就是营长。有个营长做女婿,道上,谁还不给你姚掌柜几分薄面?”
姚掌柜翻着小眼,脸色依然难看地嘟囔道:“今天,你就是把天说破咧,也不成。要打娟子的主意,先把我弄死算逑咧。”
许营长像是来了肝火,烦躁地整了整军帽。阴沉着脸说:“看你这个人!话越说越不上路!我们这是来提亲,又不是土匪抢亲。
再说,又不是白要你家姑娘。给你准备了一千块大洋的聘礼,外带两挂皮轱辘马车。你给个话,这两天就送过来。”
姚掌柜听了此话,小眼滴溜乱转着。勉强鼓起的身子,渐渐地软了下来。干巴的手指,不停地捻着不多的几根山羊胡。青紫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又没说出声来,脸上的颜色,眼瞅着淡了下来。
此时,一直坐在那里,闷不做声,像个泥塑神像似的大汉,操着一口浓重的山东口音,说:“姚掌柜,俺是个粗人,俺不会说话。要是你家妮跟了俺,俺会像娘娘一样供着,决不叫她吃苦受累。”
姚掌柜,这才仔细打量了大汉一眼。不但人长得五大三粗,黝黑的脸,左眉骨上还留下个刀疤,活像只溜光的蚂蝗,叮在那里。
姚掌柜眯着小眼瞅了一阵,冷声冷气地说:“多大岁数咧?”
大汉忙说:“二十八。”
姚掌柜沉吟了一会,突然问道:“成过家么?”
大汉急忙说:“没,没有。成天东奔西跑地打仗,就没捞着成亲。”
姚掌柜斜眼瞅了瞅大汉,鼻子哼着冷气说:“那现在就不东奔西跑咧?”
未等大汉开口,许营长马上接口说:“现在,虽说马仲英被堵在了南疆,北疆的局势也不容乐观。为了维护迪化的治安稳定,我们这支队伍,很可能要长期驻扎在这里了。”
姚掌柜,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背褡个手,来回在地上上慢慢地走着。嘴里还念叨着,连他自己都听不清的话语。
突然,姚掌柜停住了身子。小眼闪亮地瞅着许营长,问道:“两挂皮车带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