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娘忙起身,向赵财主道谢。然后,怯生生地问道:“那啥时能放人哩?”
赵财主像是胸有成竹,爽快地说:“放心吧!今天把钱送去,明天就放人。不过,你还得在这份契约上签个字。”说着,递给她一张写好字的纸。
祥子娘是识字的,她草草看了一遍,无非是公买公卖,永无反悔的鬼话。祥子娘嘴里说着:“应该的,应该的。”便伸手拿起,早已准备停当的笔,签了名又摁了手印。
此时,赵财主撑起肥胖的身子,朝几位客人供供手,满脸堆笑地说:“还请各位作个见证。”
于是,几位便讨好似的,依次在见证人处画了押。一切就绪后,赵财主冲祥子娘挥挥手说:“回去吧!明天等着接人。”
祥子娘起身道谢,刚要转身离去,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转身说:“赵掌柜,您得给我留些时间,我还不知往哪搬哩。”
赵财主,作出一副仁义的样子,说:“不急,不急。都是邻里邻居的,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够吧?”
祥子娘,这才千恩万谢的,离开了赵家。
快响午时,杂货店门前,停下了一辆马车。祥子娘慌忙冲到车前一看,里面躺着,仅剩一口气的郭百川。
看样子,郭百川是被用过重刑,浑身上下没剩下几块好肉。血迹干在了身上,连衣服也脱不了。
祥子娘含着眼泪,用剪刀剪开了衣服,用温水小心地擦净了身子。抹上创伤药,连衣服也没敢穿,裹了块干净的布单,盖好了被子,才算稍稍松了口气。
天快黑时,郭百川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狐疑地扫了屋子一眼,当目光落在祥子娘身上时,神情开始激动了起来。他圆睁着惊异的眼睛,干裂的嘴唇,蠕动般地说:“这是咱家?”
祥子娘赶紧凑上前,握着他的手,哽咽道:“是咱家,你被放回来咧。”
郭百川的精神,突然振奋了一下。继而自语般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他们是不会轻易放我的。”
顿了一下,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伸手抓住祥子娘的胳膊,神情惶恐而又急切地说:“你作啥哩?他们才放咧我?”
祥子娘抹了把泪,故作轻松地说:“他们要咧五百大洋。”
郭百川吃惊地问道:“你哪来这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