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老心领神会的应诺,招呼着身后的个小跟班,急急茫茫去了。
崔氏自用过晚饭之后就直等着达奚珣回来,现在可算把他给盼了回来,耳听得外面闹腾了整天,也不知是外边的唐兵杀了进来,还是城内生了叛乱混战。
“郎君回来就好,厨下直没断火,热着吃食呢!”
达奚珣很不耐烦,胡乱将肩上大氅褪下,任由崔氏拿走。
“火都快烧到家门口了,哪还有心思吃饭?赶紧将四郎和五郎唤起来,穿戴停当,等着,等着……”
忽然,达奚珣也现自己不知要等什么,难道还真要跟着安庆绪北逃吗?
跟着他北上,也许就要命丧邺城,自己个人死了也就死了,连累夫人与未成年的孩子跟着仓皇逃窜,受那颠沛流离之苦,又怎么忍心呢?
可达奚珣的话却让崔氏吓了跳,她料到伪燕小朝廷长久不了,可也没想到这天如此之快的降临了。
“这是天大的喜事啊,夫君因何却心事重重,神思不属啊?”
“安庆绪要火烧洛阳城!”
达奚珣附在崔氏耳旁,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低低说了句。
崔氏也呆住了,刚刚的喜悦就像是被盆冰水浇得分毫不剩。看着妻呆愣当场,达奚珣还以为她吓坏了,便将手轻轻的抚在她的肩膀上,刚要说话,却突听得崔氏说道:
“夫君,千载难逢的机会到了!立功就在今朝啊!”
“机会?这是什么机会?为夫本意绝不像跟着安庆绪像丧家之犬样逃到邺城去,只想带着你和孩子们留在洛阳,若能因为些许功劳将罪折了,哪怕此后再不为官,寄情山水,也是甘愿啊!”
自打身陷叛军之手以后,达奚珣心力憔悴,官场之心也渐渐冷了,只是身不由己,求去而不能。
此时,他在崔氏面前觉得如此掩饰太累,反不如说出自己的本心。
“唐朝也好,燕朝也罢,为夫只想远远的躲开,甚也不理!”
崔氏拉住达奚珣的手,只觉得丈夫往日温热宽厚的手掌此刻冰冷的抖着。